沈长乐答应了药王要给他子母血。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竟要给两次。
第一次取血已让她身体不适,这第二次……
想到还在等着她带药回去的江辞安,她咬了咬牙。
再次划破了另一只手心。
沈长乐本就疲累不堪的身体,随着第二碗血液滴出,开始眩晕流汗,站不稳当。
幸好白雉和玄雀一直在旁搀扶。
看着她的脸色越发难看,白雉难掩焦灼。
“殿下,这样不行,您的身体会扛不住的!”
“没……事。”
“殿下!”
“再吵就出去!”
沈长乐执意如此,白雉只能息声。
看着自家金尊玉贵的公主殿下却要受这样的罪,心疼得泪眼模糊。
可饶是她拼命坚持,到底还是因失血过多昏了过去。
“殿下!”
白雉和玄雀惊呼一声,连忙出门去求问药王。
“药王前辈,殿下……夫人昏过去了,您能不能给夫人找张床,让她休息一下?”
“昏过去了?”
药王也是一惊,他知道沈长乐来头不小,不敢怠慢。
急忙帮着玄雀将人扶到了另间草庐。
帮她把脉后,摇首感叹着:
“唉,这孩子……没事,你们不用担心了,她只是太过疲累,睡一觉就没事了。”
白雉玄雀这才松了一口气,将沈长乐准备的子母血端给药王。
“药王前辈,子母血只有这么多了,您看……可以换神草吗?”
药王接过血碗,又沉沉哀叹一声。
“都是苦命之人……你们稍等,我这就去拿。”
真真正正将长生草拿到手里,藏好,二人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安心守在床边,等沈长乐醒来。
全程,二人都没见到穆黎的影子……
沈长乐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才骤然惊醒。
“辞安!”
“殿下,您醒了?”
白雉玄雀迎上去,沈长乐看了看缠满绷带的两只手,意识总算回笼。
“子母血生效了吗?药王前辈的妻子……可好起来了?”
白雉和玄雀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不瞒殿下,自昨晚药王孤身进入草庐后,便没再出来过,我们不知药效如何。”
沈长乐垂下眸子,皱了皱眉头。
前世陆明朝那个疯子求得神药后,便一把火烧了药王谷,所以……她并不知道后续情况。
只希望,深情的药王能得偿所愿,治好妻子吧!
她摸了摸还有些胀痛的脑袋,看了眼将白的天色,问道:
“我睡了多久?”
白雉纠结地看了眼玄雀,如实回话。
“殿下太累了,睡了……一整天。”
“一整天?”
她惊诧道,掀起被子便下了床。
“不行,不能再耽搁了!即刻启程。”
“殿下!您的身体……”
“无妨,药草拿到了吗?”
“嗯,拿到了……”
白雉从包裹里将藏好的药草拿给她看。
“是这株药草吗?”
沈长乐检查了一下草药,如释重负地将草药捧在了心口。
“太好了……辞安有救了。”
玄雀补充道:
“除此之外,药王前辈还给了我们许多别的药草,说是能在危急关头保命的。”
“嗯,走,我们去向药王前辈道谢,顺便与他告别。”
“殿下,您的身子,不需要再休息几天了吗?”
白雉和玄雀拗不过她,只能搀扶着她出门。
门外,穆黎正坐在窗下小憩,就像从未离开过一样。
见她出了门来,急忙起身。
“长乐,你没事了?”
沈长乐淡淡地嗯了一声,径直走向前边的主屋。
带着白雉和玄雀门外行礼。
“多谢药王前辈赐药,不知……伯母的病可有起色?”
“……”
屋内没有声音,沈长乐只得自顾拜礼。
“前辈,我等急着救人,恕我等不能向您当面道谢,来日若有机会,必当重谢!”
“……”
沈长乐见药王一直没有回应,只能留下钱财,先行带着白雉和玄雀离开。
在林中找到马车,一行人出了药王谷,又买了几匹马。
几人快马加鞭,很快就到了齐国边界。
“吁……”
白雉在前开路,却停在了界碑前。
“殿下,真的不回宫看看了吗?”
沈长乐回望齐都,重重叹息。
“算了,还会有机会的,走吧。”
“是……”
催马踏出国界那一瞬,沈长乐心尖一痛。
想起半年前,皇兄在这里送她远嫁他国,如今……
她咬了咬牙,抬手抹去眼角泪花,打马扬鞭。
谁料,才进安国,就听见了百姓间的纷纷议论:
“你听说没有?新寻回来的誉王快要不行了!”
“是啊,盛阳公主还找了江家的姑娘,为他冲喜……”
“唉……这不是祸害人家好姑娘吗?”
“哎,哪有啊,是你有所不知……
我听说啊,那姑娘和誉王早有肌肤之亲,肚子里啊,都揣崽了!
只等誉王一死,这姑娘肚子的娃,可就是下一任储君!”
“真有此事?”
“是啊,不然你以为她为啥上赶着要嫁个死人?”
闻言,沈长乐当即变了脸色。
“岂有此理!”
穆黎都承认了,辞安不曾碰过那个江月!
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穆黎,江月,孩子……
想起此前药王谷,药王“门外的小兄弟不是童子之身”的感叹。
她猛地抓住了穆黎的衣领。
“江月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若非如此,他不会费尽心力要将江月塞给辞安!
他一定知道,安盛阳忌惮回儿体内一半的齐国血统,若是江月有孕,那储君之位定是她腹中之子的!
这样一来……
他的血脉,就成了下一代安皇,而他……
好深的谋算!
穆黎也不遮掩,直白笑道:
“是又如何?你已经赶不上江辞安的婚礼了!
还是说,长乐反悔了,要放弃将死之人,转投堂兄怀抱?”
沈长乐狠狠瞪了他一眼,翻身上马。
“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驾——”
随之疾驰而去!
两天的路程,沈长乐当晚就跑到了!
连马都跑死了两匹。
赶回盛阳公主府时,满院的红绸,刺痛了她的眼……
她顾不上歇一口气,翻身下马。
门口护卫却将她拦住了。
“来者何人?可有请柬?”
白雉玄雀也策马赶到,飞身下马,护在了沈长乐身前。
“睁大你的狗眼看仔细!这可是誉王正妃!你们谁敢拦?”
“公主府今日大喜之人,若无请柬,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你放肆!”
沈长乐深吸一口气,正要发飙,燕子敬便带着凤营亲卫迎了出来,将那两个护卫按在了门上。
“殿下,臣等护驾来迟,还望殿下恕罪!”
沈长乐抬眸看着门上垂落的红布,气血翻涌,怒由心生。
低呵道:
“本宫不允,且看你们谁能将她娶进王府,给我砸!”
随之抬手,用力扯掉了门外红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