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问!”
安盛阳不依,就要上前与沈长乐争夺,却被江问抬手拦住。
她执拗抬眸,看着江问的眼睛。
“你要对我动武?”
江问面色黑压压的,抬起的手臂却未动分毫。
“末将不敢,但……公主若是执意如此,便从末将的尸体上……踏过去吧!”
“你……!”
安盛阳又惊又怒,只能眼睁睁看着沈长乐抱着回儿,带人撤出了公主府。
江问见沈长乐的人都撤了,这才后退一步,抱拳退礼。
“公主殿下,末将,告退。”
“江问!”
见江问要走,安盛阳唤住他。
他站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公主殿下,还有何事?”
安盛阳见他在意辞安和回儿的事,终于愿意见她了,便抓住这个说了下去。
“回儿是安国皇室血脉,我不会让他回齐国的!”
谁说让他回齐国了?
江问莫名其妙地瞥了她一眼,大步而去。
出了公主府大门,沈长乐正要在祝九行的搀扶下上车。
他缓步走过去,温声开口。
“去将军府吧?有我在,没人动得了你们。”
沈长乐却并不领情。
“辞安醒来之前,我谁也不信!”
在她眼里,安国没什么好人!
这个江问若是真的在乎辞安,又怎么会任他漂泊多年,从未寻找过他?
得知辞安回国了,却又巴巴地送上兵符。
她虽不愿打击辞安,从未多说,但她一直怀疑……
江问之所以这般殷勤,不过就是为了复刻辞安的火器营,或是想要扶持辞安上位,互相利用。
尤其是……
这次回齐国取药,他还请命让穆黎陪她!
难道,他不知道安国上下都在传她和穆黎的绯闻?
还是说……
他根本就是想用这件事来激怒辞安,好借辞安的手,帮他对付穆黎和穆丞相?
无论如何。
在辞安醒来前,她不会再相信任何一个安国人!
“燕先生,我们走!”
“是!”
燕子敬颔首,又轻飘飘地瞥了眼站在车边的江问,冷声道:
“劳烦江主将,让一让。”
江问抿紧了嘴角,后退半步。
紧接着,马车便紧贴着他的脚尖驶过……
车上,祝九行抱着回儿,沈长乐为江辞安诊脉,斟酌用药。
不多时,便定好了药方,让跟在车外的白雉去准备药材。
“二嫂,二哥真的还有救?”
“嗯,内服,外敷,药浴,我们三管齐下,相信以辞安的体质,很快就能好起来。”
“太好了……”
祝九行又开始抹眼泪。
直叫沈长乐面露嫌弃。
“九行,你最近怎么变的这么爱哭啊?别把回儿带坏了。”
她将回儿抱到了自己怀里,横抱着他,哄他安睡。
祝九行还在振振有词。
“二嫂,这也怪不得我……
我是跟二哥来到安国的,举目无亲,就二哥这么一个靠山……
二哥要是倒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活了!”
沈长乐无奈地瞥了眼车外。
“燕子敬和你一起来的,他怎么不哭?”
“他跟我能一样吗?我和二哥的感情,岂是他能比得了的?
唉……说到这里,我突然有点想老墨了,也不知道那家伙怎么样了……”
“嗯,是挺久没见了。”
她目光沉重地看了眼不省人事的江辞安,心尖缩痛。
“我真想治好辞安后,就带着他回齐国。这恶心的安国……不待也罢!”
“我看行!我觉得二哥也不是很想留在安国做皇帝,还不如我们在山寨时候快活!”
“那是一定的啊……做皇帝,很累的……”
也不知道,皇兄和皇叔如何了……
唉……
她轻轻摇晃着怀里的娃娃,垂首贴了贴,莫名心酸。
若是没有离开齐国,她不敢想,此刻的回儿会有多么受宠,又怎会这般流离失所……
祝九行知道此时此刻最难受的人是沈长乐,便也识趣地不再多说。
直到马车东拐西拐地进了巷子,停在一间两进的小院前。
燕子敬扶着沈长乐下了马车,上前叫门:
“姑姑,快点开门,来贵客了。”
“哎呀,催催催!催你大爷啊催!你姑姑我锅下还燃着火呢!
再着急,我也得把火熄了再来开门啊,万一给房子点了,咱也赔不起啊……”
燕岚骂骂咧咧的声音传出了院子。
燕子敬不好意思地向沈长乐致歉:
“殿下,姑姑不知道您要来……冒犯了。”
“不必客气,是我们突然上门,唐突了。”
“殿下实在折煞属下,您能上门,是我们姑侄和这间小院的荣幸。”
二人还在客套,祝九行背着江辞安挤到燕子敬身前,将他挤到了一边。
“哎呀,快点开门吧!你们等得起,我二哥也等不起啊!”
正说着话,门终于被打开了。
与沈长乐记忆中的雍容贵妇不同。
眼前的燕岚,一身素衣,体型纤细,虽然不施粉黛,倒也显得年轻了不少。
她见到沈长乐愣了一瞬,狐疑地看向燕子敬。
见他点了点头,忙一甩抹布,屈膝见礼。
“拜见公主殿下!”
“燕姨娘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她眼含笑意起身,又狠狠捶了燕子敬一拳。
“哎呀,你这孩子,公主殿下来了咋不和我提前说一声呢?我这,啥也没准备啊……”
“姨娘不必在意,我们也是临时起意,可能……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燕岚愣怔。
“在这里住?这乱糟糟的,哪能让公主殿下纡尊降贵住在这里啊?
那啥,子敬……找个客栈不行吗?”
燕子敬无奈笑笑。
“不行姑姑,客栈人来人往,不利于驸马静养。”
“啊!你看我这脑子。”
燕岚不再多说,忙帮祝九行扶着他背上的江辞安进了院子。
“只要公主殿下不嫌弃就好,那个啥……我去收拾几个房间出来。”
沈长乐闻言函授,示意玄雀、青莺几个侍女过去帮忙。
不多时,燕岚便将采光最好的主卧收拾了出来,供给沈长乐二人居住。
看到虽然狭小却整洁明亮的主屋,沈长乐又想起在公主府时住的西苑。
忍不住摇首感叹。
人人皆知,住宅以东为尊。
盛阳公主却将东苑让给义子穆黎住,亲生的辞安却只能住在西苑……
整日说着都是为了辞安好,心中偏向谁,明眼人却都能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