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热闹的京城中,江府此刻依旧弥漫着一片喜庆祥和的氛围。
今日无太阳,只有黑色的纱幔般轻轻笼罩着整个府邸。
在松苑内,几株青松挺立着。
向晚舟怀抱着娇小可爱的曾徽音,缓缓地来回踱步,轻柔地哼唱着摇篮曲:“摇啊摇,摇啊摇,宝宝快睡觉……”
她的声音宛如天籁一般悦耳动听,仿佛能穿透人心。怀中的曾徽音紧闭双眼,小脸蛋红扑扑的,十分惹人怜爱。
而此时的院子里,徐嫂已经将灯笼点亮?
江漪正与楼藏月一起陪伴着江老夫人谈天说地。三人笑声不断,气氛融洽温馨。
另一边,离恙则嘟着小嘴,满脸不高兴地站在角落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向晚舟抱着曾徽音的身影,一言不发。
就在这时,江预散值返回家中。刚进门,他便听到勇叔提及向晚舟正在松苑。
原本迈向菊苑的脚步瞬间改变方向,毫不犹豫地朝着松苑飞奔而去。
当江预踏入松苑时,一眼便望见了那幅令人心动的画面。
向晚舟面带微笑,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浑身散发着母爱的光辉,正专心致志地哄着曾徽音入睡。这一幕深深地吸引住了江预的目光,让他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
江预慢慢地躬下身来,小心翼翼地伸出右手,想要轻轻地抚摸一下徽音粉嫩的脸颊。
然而,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徽音的瞬间,向晚舟突然反应过来,迅速腾出一只手,毫不留情地挥起手掌,狠狠地拍打在了江预的手上。
同时,她略带嗔怒地瞪了江预一眼,压低声音警告道:“我好不容易才把她哄睡着,你要是胆敢把她弄醒了,看我怎么把你扔到九重天上去!”
江预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轻声说道:“想要把我扔掉?那怎么也得先给你留下一个孩子再扔吧。”
向晚舟听到这句话后,娇躯猛地一震,原本低垂的眼眸瞬间抬起,直直地盯着江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哀伤。她紧咬下唇,双唇微微颤抖着,却始终一言不发。
江预敏锐地捕捉到了向晚舟眼中那一闪而过的难过之色,心中不由得一惊。
这丝难过似乎隐藏着某些无法言说的苦衷,同时还夹杂着丝丝缕缕的悲凉之意,让人不禁心生怜惜。
眼看着向晚舟就要陷入这股悲伤情绪之中不能自拔,江预连忙伸出手去,轻轻触碰了一下向晚舟的手臂,故意用轻松的口吻调侃道:“你这样直勾勾地盯着我看,可真会让我产生一种错觉,还以为你想念我了!”
向晚舟闻言,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急忙将目光从江预身上移开,转而看向一旁的徽音。
江预见状,趁热打铁,再次向前一步,缓缓伸出双手,满脸期待地对向晚舟说道:“来来来,快把小家伙给我抱抱,也好让我提前练习练习如何抱孩子!”
一直在旁边默默关注着两人互动的江老夫人此时也开口附和道:“龙儿啊,赶快让他抱抱,正好可以教教他一些带孩子的技巧和经验!”
向晚舟转头看了看江老夫人,见老夫人一脸慈祥与鼓励的神情,便轻点了下头,应声道:“好!”
说罢,她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徽音轻柔地递到了江预早已张开等待的双臂之中。
江预紧张地伸出手,接过那个小小的襁褓后,向晚舟细心地纠正他抱孩子的手势,并轻声叮嘱道:“小心点儿,可别碰到孩子的头!”
江预额头上冒出一层细汗,眼睛紧盯着怀中的小家伙,生怕有一丝闪失。
只见江预小心翼翼地抱着曾徽音,缓缓朝着老夫人走去。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谨慎,仿佛脚下踩着的不是地面而是薄冰。
好不容易来到老夫人身旁,江预却不敢随意乱动,就那么直挺挺地僵着身子慢慢坐了下来。
看到江预这般笨拙又可爱的模样,一旁的江老夫人和其他人再也忍不住了,纷纷捂着嘴巴笑出声来。
那笑声中既有对新生命到来的喜悦,也包含着对江预的善意调侃。
与此同时,向晚舟微笑着走到离恙身边,轻轻张开双臂,温柔地呼唤道:“来吧,离恙!”
听到向晚舟的声音,离恙的小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像一只欢快的小鸟般猛地扑进了向晚舟的怀里。
楼藏月望着离恙那开心的样子,笑着打趣道:“这下子可高兴坏了吧!”
离恙闻言,赶忙紧紧抱住向晚舟,奶声奶气地大喊道:“我要击破苍穹!”
向晚舟低头看着怀里充满活力的离恙,眼中满是慈爱与宠溺,她柔声问道:“准备好了吗?”
离恙兴奋地点点头,用力伸展着自己的一双小手,高声呼喊着:“雄鹰展翅!”
得到回应后的向晚舟手臂微微一用力,将离恙高高托起后,她开始迅速地转动身体,带着离恙如同一朵盛开的花朵在空中旋转飞舞。
随着向晚舟越转越快,离恙清脆悦耳的笑声也如银铃般飘荡在整个松苑之中,仿佛给这座宁静的院子注入了无限生机与欢乐。
而江老夫人则面带微笑地转头看向楼藏月,好奇地问道:“离恙这孩子怎么会如此喜欢龙儿呢?”
楼藏月目光专注地望着老夫人,缓声道:“离恙这孩子啊,打从出生直到满三岁,那可真是日夜都由龙儿悉心照料着。他们之间的感情深厚得很呐!想在江南的时候,竟有人传言说离恙是龙儿所生之子,更离谱的是,还有些人胡诌龙儿乃是离恙的小媳妇儿呢!”
江漪闻听此言,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将视线投向身旁的江预,打趣儿道:“大哥呀,你和龙儿之间究竟发展到何种地步了!”
江预却是幽幽地叹息一声,满脸无奈地道:“唉……正所谓郎有情,妾无意!”
江漪闻言,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向晚舟,然后压低声音凑近江预,悄声问道:“大哥,虽说你的年岁稍长一些,但毕竟仍维持着年轻时候的面容风采,再加上又是朝廷里位高权重的大臣,按道理来说,龙儿没理由瞧不上你呀!你说说,她到底为何这般固执己见呢?难道真如外界传闻那般,龙儿心中藏着谁?”
此时,一直紧盯着江预的楼藏月突然插话进来,语气坚定地劝道:“江预,依我之见,你倒不如索性彻底放下这段情丝,免得日后越陷越深、痛苦不堪。俗话说得好,长痛不如短痛!”
江预缓缓抬起头,眼神坚定而又略带迷茫地回应道:“倘若龙儿当真对我毫无半点情意可言,那我自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放手,成全她去追寻属于自己的幸福。
然而问题恰恰在于,我分明能真切感受到她对我存有那么一丝丝的情愫,可不知为何,她却始终不肯敞开心扉接纳于我。姐姐,你觉得龙儿是否真的存在某些无法言明的隐秘心事呢?”
楼藏月微微托住自己的下巴,蛾眉轻蹙,眼眸微转,似是在脑海深处仔细思索着些什么。
须臾之后,她朱唇轻启道:“依我看呐,除了那位成王殿下之外,龙儿应当不会有其他什么难以言说的苦衷吧!”
恰在此刻,江老夫人缓缓开口说话了。只见她手中握着一根雕花精致的拐杖,语气坚定地说道:“无论龙儿到底有着怎样难言的隐秘之事,咱们江家的长孙媳呀,我只认准龙儿一人!
龙儿可是咱江家的大恩人!日后若是谁胆敢说龙儿半句不好听的话,哼,我定要将那人直接给种到地里头去,让其尝尝那滋味儿!”
言罢,江老夫人忽地举起拐杖,直直指向站在一旁的江预,厉声道:“尤其是你小子!”
就在江老夫人的拐杖即将触及江预之时,一旁的江漪眼疾手快,一个侧身,稳稳当当地挡在了江预身前,并伸手护住身后的徽音,急切地喊道:“祖母,祖母,您可得当心手里的拐杖呀!莫要伤着自家人啦!”
江老夫人狠狠地瞪了江预一眼,没好气地责怪道:“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你居然还没能成功地将龙儿哄到你的被窝里头去,真是个不中用的家伙!”
听到这话,楼藏月不禁掩面轻笑一声,而后柔声劝道:“祖母,这男女之间的事儿嘛,终归还是得讲究个两情相悦才行!”
岂料江老夫人却是不以为然,她一脸严肃地反驳道:“想当年,我最初也是不太中意你们祖父的。奈何你们祖父那张嘴巴,简直就跟抹了蜜似的甜,三言两语就把我给哄进了被窝里。从那以后啊我这心里竟然慢慢对他产生出真感情来!”
江漪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江预,说道:“大哥,听到没有,学着一点!”
江预则转过头来,满脸笑意地看向徽音,温柔地说道:“徽音啊,你的舅舅我可从来都不是这么粗鲁之人,是不是呀?”
此时,夜色如墨般渐渐下沉,仿佛给整个世界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经过一天的忙碌,此刻已到了众人该休息的时候。而一直奔波操劳的向晚舟,今夜却并未有任何行动安排,也没有离开江府。她只想让自己疲惫不堪的身心得到充分的放松和休憩。
由于曾行前往了信州办事,于是向晚舟便睡在了琳琅的房间里。
两人一同躺在床上,亲昵地依偎在一起,轻声诉说着那些只有彼此知晓的贴心话语。
不知过了多久,琳琅或许是因为太过疲倦,不知不觉间竟将头轻轻地靠在了向晚舟的肩膀上,并缓缓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然而,尽管身旁的琳琅早已酣然入睡,但向晚舟却丝毫没有睡意。她小心翼翼地下了床,生怕惊醒熟睡中的琳琅。
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门,穿过寂静无人的庭院,径直来到了后山。
在后山的一处僻静角落,她找到了一块光滑平整的大石头,缓缓坐了下来。她静静地凝视着远方,心中思绪万千……
江预回到卧房,翻来覆去睡不着,向晚舟眼里的那一丝悲凉一直萦绕在他心头。
他本想去找向晚舟,奈何向晚舟跟琳琅睡睡在了一间屋子。
实在睡不着的江预,干脆直接起身来到后山,准备骑马跑几圈。
这时,夜里巡逻的张勇走到江预身边,指着一个方向,“少爷,你看那里。”
江预顺着张勇的指的方向看去,却发现向晚舟独自一人坐在一块石头上。
江预慢慢靠近向晚舟,发现她眼里透着在松苑时的悲凉,而且眼里的泪珠不断的滚落下来,如同珠帘一样。
江预心疼异常,立马脱下自己的外衫,走到向晚舟身边,将外衫披在了向晚舟的身上,然后靠着向晚舟坐下来,伸手拭去她滚落的泪珠。
向晚舟感觉到了江预的气息,她立马侧过身去,江预的手停在了半空。
不一会儿,向晚舟站起来,并将披着的衣衫脱下递给江预,不言也不语,盯着江预看了一会儿,双眼泛着泪花,然后呡着唇一笑,就离开了。
向晚舟的这一笑,隐藏着无尽的情绪,让人看不透,猜不着。最善于揣摩人心的江预,也无法理解其中的隐藏的信息。
他犯难了,这让他不禁联想到,难道向晚舟的难言之隐真是心里还想着成王爷?
江预几个快步走到向晚舟背后,一把紧紧抱着她,嘴唇贴着她的耳根子,“龙儿,你别这样,你这样我很心疼。”
江预的这个拥抱,让向晚舟眼里本来断流的溪水又涌动起来。
她有些想转过身去,投入江预的怀抱,可是她不能这样做。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伸出手拿开江预紧紧箍着自己的手,冷冷的说道:“江大人,请自重!”
江预哪里可能松手,他轻声的说道:“龙儿,如果你心里喜欢成王爷,对我没有情意,我可能会放你离开。可是,你如今对我生了一丝情意,我是断然不会放你走的。”
向晚舟自然冷冷的说道:“江预,我承认我对你有那么一丝好感,可是远远没有达到难分难舍的程度。我厌恶别人强迫我,请你放开!”最后几个字向晚舟吐的很重。
江预太害怕向晚舟厌恶自己,所以他慢慢的松开了双手。而向晚舟则快速的离开了后山。
江预独自站在后山的黑夜里,他抬起头看着那昏暗的灯光,他不断地问自己,到底还要如何做,才能让向晚舟接受自己,他有些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