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昊依旧一脸问号,但是我已经顾及不上他的情绪了。
我拆开红纸包,抽出一根细长的熏香。
当打火机亮起来的时候,我还是给周昊提了个醒:“不管看到啥,控制好情绪。”
这话是说给他听的,也是我说给自己听的。
浓郁的香味立刻在通道里散发开来,青烟袅袅升起,在微风的拂动下飘向远方。
“你们看见什么了么?”我还闭着眼睛呢,就听见周昊问了起来。
“怎么什么都没有?”邱悦疑惑的问着我。
我以为他俩在开玩笑,一睁眼这才发现确实什么都没有改变,周围的一切还是和之前一样。
“不应该啊。。”
即便我又试着睁眼闭眼了几次,周围还是丝毫没变。
“会不会是这些时间长的过期了,我点一根我们自己的?”
“要不往回走看看?”邱悦拦住了我,示意我们朝着刚才那两人的方向走去。
那两人早已经走远,连灯光都看不见了。
我挥挥手,让周昊跟紧点,要是有根绳,我倒也想给他扣上,以免他在乱跑。
刚往回走了几步,耳边突然就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我们三人都是一愣,还以为又要碰到谁。
一转头,突然前面就是一阵浓烟。
烟是迎面而来的,倒也不呛人,只是这能见度属实是有些过分了。
我拉着邱悦的手,一再叮嘱她跟好,至于周昊,我只是时不时的喊了他两声名字。
走了一小会,突然前面就热闹了起来,我的心也跟着跳到了嗓子眼。
“我们好像到了。”我压低声音,对着身后的邱悦说道。
邱悦没回答我,不过还是跟着我慢慢的往前走着。
终于,烟雾开始散去,周围猛的变的开阔起来。
“大厅?”我正感慨着这地下还有这么大空间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身边围了不少的人。
纵使我知道可能会看见很多或者奇怪或者可怕的东西,但是这心理建设属实还是没建设到位。
那周围哪是什么吓人的家伙,那是无数个和我长的一样的家伙。
他们有的已经在通道里走了好几天,有的也和我一样刚进来不久,甚至有几个都瘦的只剩骨头了。
我一转头,想去看邱悦,只是这一回眸,我都傻眼了。
我手里牵的哪是什么邱悦,那明明是另一个我,吓的我连连甩开,后退了好几步。
就在我想要找邱悦的时候,一个熟悉的男声呵斥住了众人的喧闹。
“方才你走的路,是用来考验你的心性的,数百种结局和下场都证实了你是个善人,可是善人又怎么来的这十八层地狱,你要不要好好解释一番。”
我循着声音往前看去,终于在一个高台上看见了那个穿着一身古装长袍的盘头男子。
腿上那一鞭子,正是他抽的。
人群在听到他的问题之后,再度喧闹了起来。
不过这次,这些喧闹我却个个听的清楚。
所有的声音汇聚在一起,从头开始讲述着我来这里的理由。
总结到最后,就剩了两个字:求财。
“求财?”那男人大手一挥,周围所有的我开始陆续消失,到最后,便只剩了我一人。
“君子取财有道,这道可不是盗墓的盗,不过你们能碰巧来到这里,也算是走对了道,省了几十年的阳间苦难,走上了捷径。”
长袍男翻着手里的竹简,不停的用笔在上面写写画画着。
“我不想死。”莫名的冲动下,我还是喊了出来,我折腾这一趟,总不能莫名其妙的就交代在这,我那小站西瓜还没开花呢,我的大好人生才刚刚开始。
长袍男一愣:“既来之则安之,总不能让活人把这里的秘密带出去吧?”
纵使我还想反抗,但是他这一句话,属实是塞住了我的嘴。
正所谓天堂有路我不走,地狱无门我闯进来,现如今真进来了,又要走,这么一说,似乎还真有些不讲道理。
“虽说这生死簿上没有你的名字,但是审也审了你的心性,判了判了你无罪,既然也不愿意多留,那就早入轮回,重新投胎做人去吧。”
长袍男大笔一挥,我脚下的大厅就成了一道石板路。
每走一步,过往的人生就像幻灯片一样开始播放起来。
我想停下,但是身体根本不受控制,整个人就像丧尸一样,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着。
从村子到县城,从小学到初中,从县城到洛阳,从洛阳到长白山。
潦草十几年很快就一一放过,再回首,却已是昨日。
而脚下的石板路,也是到了尽头。
我心里满是后悔,后悔没娶上邱悦,后悔没有在梦晴在的那些年多陪陪她,后悔没照顾好梦家园区,甚至后悔没好好跟蒙德胜相认。
石板路,石板桥。
一个草棚搭在那里,几张木桌,几条长凳,勾勒出一幕潦倒的场景。
“歇个脚,喝个茶水,后面的路还长着呢。”有人跟我搭话,一转头,便看见一个婆婆在那草棚前招呼着我。
我心里烦闷,人却已经坐到了桌前。
一大碗清酒杯端了出来,那婆婆微笑着看着我:“愁的人喝的就是酒,酒过穿肠,万事无忧,喝吧,喝了就全忘了。”
我端起那大碗,知道这会已经没了退路,两大口,就喝了个碗底朝天。
那婆婆盯着我看着,见我喝完不知从哪又端上来一碗:“既然不是愁,那可是恨?恨的人喝的是茶水,亲情寡欲,茶水留香,诸事皆忘。”
茶水清澈,属实带些清香,正好解了酒水的燥热。
一碗茶去,我仍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是愁?不是恨?若是缺乏了爱,那就喝了这碗汤吧,暖心暖胃,来生遇个好人家。”
汤是好汤,汤底浓厚,不凉不烫,正好填了胃的空乏。
“谢谢婆婆,我知道这是孟婆汤,只是不知喝了多久能把所有的事都忘了?”我看着干净的碗底,默默地等待药效发作。
那婆婆竟是疑惑了几分,围着我转了几圈,然后踱着步子就往棚子里走去。
我不知何意,正想问些什么,一抬头又看见了那长袍男子。
“怎不起身过桥?”他问我。
我是想起身,奈何身体太沉,坐在这条凳之上,根本动弹不了。
婆婆从棚子里出来,手里也捧着一本名册,两人在那查了半天,终究也没查出个结果来。
“不入五行,不在三界,你分明有着人魂,为何却又不是人?”
长袍男猛的看向我,显然我的存在早已颠覆他的认知。
我这才想起我是谁,黑龙和0923说过,我的存在,比这个世界更加久远。
“既然这里容不下我,那还劳烦阁下送我回去。”
话音刚落,这才发现,身体又回了大厅。
那长袍男似乎一直就没动过,他站在那里,面露愁容。
“生魂一旦进入地府,就已经登记在案,只能多,不能少,倘若你要出去,也是需要拿其他生魂来换才行。”
“换?”我拿什么换?况且进来的又不只有我一个,活脱脱五个人,我拿什么换?
哀牢山那的青铜门就已经够变态了,要用生魂充能,现在这破地方又要拿生魂来换命?
“钱不行么?我有钱,我拿钱换。”邱悦的卡里还有些钱,能换一条命是一条。
“在地府,只有生魂才是唯一流通货币。”长袍男似乎也有些遗憾:“若是没有其他生魂献祭,恐怕,你也只能留在这里了。”
就在他准备挥手而去的时候,不知何时挂在我腰间的罗盘突然转动了起来。
至阳天盘?生魂?
“我换。。我有。。我。。我换五个,不,我加注换,我此行求财,用这生魂,换这地下墓穴里所有的财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