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苏汐月主动提出这样的要求,夜景湛显然有些不悦。
“这可是你的亲生骨肉,你怎的就如此不在意他的死活?”
他将孩子转到吕银娘怀里,缓缓地移步到苏汐月跟前,星目里蕴含着浓浓的怒意。
“你在盼着朕赶你出宫?”
苏汐月美目里忽的泛出晶莹剔透的泪花来,她故作委屈的抬眸迎视着夜景湛。
“皇后都那般说了,皇上觉得臣妾还有其他的法子吗?”
“有谁愿意自己的孩子被说成怪胎的?”
“况且皇后娘娘方才已经说了,老天已经在发怒了,臣妾怎敢再强留下来?”
“万一臣妾的存在影响到了国运,臣妾断断吃罪不起。”
看到她掉眼泪,夜景湛星目中的怒意瞬间便消失了,大手将她揽入怀中,星目冷冷的移向若有所思的呆愣在原地的萧霓仙。
“皇儿那样应是患了眼疾,招了太医医治好了便是了,何来的祥与不祥之说?”
“仙儿言重了!”
真的只是眼疾,能治好吗?
萧霓仙略显愧疚的瞥着襁褓中的儿子。
老天爷真真是不公平,苏汐月生的貌若天仙也就罢了,为何她的孩子也那般好看。
而她历尽千辛万苦生下的孩子,却是那个样子,连她自己都不愿去多看一眼。
她定了定神,握成拳头状的玉手缓缓舒展开来,唇角勾起一抹勉强的微笑。
“皇上,方才是臣妾失言了。”
她瞥一眼在夜景湛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的苏汐月,眉宇间掠过一丝恨意。
她不是一向高傲冷漠吗?怎的今日也会在夜景湛面前装可怜了?
“臣妾初次看到小皇子那样的眼睛,一时间惊恐的试了分寸。”
夜景湛冷嗤一声。
“既然仙儿看到小皇子那般恐惧,以后便少来惜芳阁吧。”
“丽妃刚生产完,身子虚,这几日你便辛苦些,费心操持一下小皇子和小公主的满月宴吧。”
萧霓仙吞下一口唾沫,悻悻道。
“臣妾遵命!”
翌日清晨,御书房内,夜景湛蹙眉端坐在案几前,胡建耀和叶璞玉并肩在他面前躬身站立。
“照你们这般说,小皇子的眼睛是无药可医了?”
胡建耀赶忙应声。
“臣等医术不精,还望皇上恕罪。”
见叶璞玉一副欲言又止、犹豫不决的模样,夜景湛星目移将过去。
“叶太医可是有话要说?”
叶璞玉轻咳一声,薄唇紧了紧,郑重其事道。
“微臣曾在医书上看过一种神乎其神的换眼术,应是可以试试。”
“可那换眼术须得要在医术方面有极深造诣的人才能掌控,微臣才疏学浅……”
“叶太医这话说了不等于白说吗?”胡建耀鄙夷的冷嗤一声,低声喃喃道,“静想在皇上面前显摆了。”
叶璞玉不以为然的斜着他。
“话可不能这般说,小皇子身份尊贵,但凡有一丝希望也是要试试的。”
“下官虽然不行,可下官觉得葛神医能做到,他游历江湖已久,自是什么样的疑难杂症都见过。”
夜景湛眸光一亮,眉宇间泛起一抹喜悦。
“叶太医所言极是,朕竟忘了葛神医了。”
胡建耀气急败坏的舒口气,对着叶璞玉低声喃喃道。
“叶太医整日里就只会推举葛神医,该日你我这太医干脆都别做了,让他一个人来独当一面好了。”
叶璞玉冷哼一声,看都不看他一眼的向夜景湛行了辞行礼,转身打先一步离开。
“目无尊卑!”胡建耀愤愤的跟在他身后,“本院判还未先行,你怎可走在本院判之前?”
叶璞玉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继续向前大步流星的迈着步。
回廊的转角处,乔一快速掠过来,与正低头匆匆向前赶路的胡建耀撞了个满怀。
胡建耀身子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老脸疼的拧巴成了一团。
“狗东西!你走路都不长眼睛的吗?”
听到他骂狗东西,乔一原本扶着他起身的大手在空中一滞,随即不管不顾的掉转身,向御书房赶去。
胡建耀别提多恼火了,嘴里低声的骂骂咧咧起来。
“什么人呢!撞了人就跑!”
“皇上也真是的,怎的就偏偏喜欢重用这些没规矩的莽夫!”
御书房内,乔一径直走到夜景湛跟前,低下身子。
“微臣参见皇上!”
看到是乔一,夜景湛赶忙放下手中的朱砂笔,星目仔细的审视他。
“可查到什么了?”
乔一从袖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令牌,由黄福安转呈到夜景湛跟前。
“这是微臣在城郊查探时,发现的令牌。”
“皇上应是认得出来,这上面刻的图案,就是银狐面具。”
夜景湛将银狐面具置于掌心,仔细端详。
“是在哪里发现了。”
乔一顿了顿,苏汐月不让他告诉夜景湛小皇子被掉包的事情,他又不习惯说谎,现下自是有些难为情。
“东方姑娘在城郊的客栈里,被人抓走了,这是微臣在她的房里找到的。”
“微臣猜想,她……定是发现了什么。”
他眼神飘忽,可夜景湛一心想着银狐面具的事,实际上并未注意到他的异样。
“之前朕觉得祁远竹是在替银狐面具顶罪。”
“可现下朕却在怀疑,祁远竹会不会就是银狐面具?”
“这令牌应是代表的什么组织?”
乔一不以为然的摇摇头。
“微臣倒是觉得祁远竹若不是银狐面具,那他便同银狐面具便是一伙的。”
“又或者他们共同属于一个组织。”
“这个组织很可能与萧家有关。”
夜景湛深深地舒口气。
“萧侯爷已然被贬为庶民,家中便只剩下一个毁了容又疯癫的儿子,萧承志。”
“朕也将萧家所有的兵权都移交给了白睿渊,他们应是不会与这银狐面具有关的。”
他清楚记得,之前他在萧家住着的时候,银狐面具便无数次出现在暗处,奉劝和鼓励他起兵造反。
故而,他宁愿相信祁远竹便是银狐面具,也不愿相信萧家和那银狐面具有关。
他原本以为银狐面具对他是友好的,直到他夺了权之后,他得知银狐面具亲手杀了苏苍龙。
他才意识到,他很可能是被银狐面具给利用了。
可既然利用完了,他为何还要频频出现在宫中,参与在这宫廷的争斗中呢?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夜景湛百思不得其解。
“皇上,微臣倒是有个计策,祁远竹到底是不是银狐面具,萧家和银狐面具是否有关,一试便知。”
“只要您配合微臣在皇后面前演一出戏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