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尘眉头一紧,猛的抽回长剑,重重的摔在地上,扬长而去。
“啊!”
沈容芷无助的跪倒在地上,淌血的手掌,发疯一般的掌掴着自己。
沈安禾见状,捂着手臂上的伤口,怯懦的上前一步,低声劝解道。
“哥哥,你的手流血了,还是快些包扎一下吧。”
“她死了便死了,你就当是六年前,她被夜景湛抢走后,就没有再回来过。”
沈容芷忽的抬眸,恨恨的剜着沈安禾,那模样就好似一只被惹怒的野兽一般。
“谁说她死了,我一定会寻她回来的!”
沈安禾身子一僵,怯懦的后退一步,低声嘟囔道。
“那么高的悬崖,谁掉下去不得死啊!”
“哥哥,你就接受这天意的安排,与嫂嫂好好的过下去吧!”
“这是天意吗?”沈容芷眸光冷厉如刀子般,直直刺向沈安禾,“都是你害死她的,那不是天意的安排,是你的安排!”
沈安禾怯懦的喘着粗气,低下头去,再也未敢再开口说半句话。
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后,萧霓仙忽然带着一众侍卫迈步进门。
沈安禾这才趁机的逃也似的离开了沈府。
“沈大人,本宫是否说过,若是打探到了夜景湛的行踪,须提前告知本宫?”
萧霓仙一步步逼到沈容芷面前,凤目鄙夷的斜着他,一字一句质问道。
“你隐瞒不报不说,竟然还在你的那点儿女私情发癫!”
“是否本宫之前太抬举你了,才会让你如此肆意妄为、根本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沈容芷闻言,猛然间隆起上眼皮,那猩红的似是要吃人的兽性目光,惊得萧霓仙身子一紧,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紧了紧手中的锦帕,故作镇定的扬起下巴,保持着皇后该有的高傲姿态。
“如今本宫便不与你计较这些了,夜景湛和苏汐月双双坠崖,生死未卜,本宫待在这南疆城已然没有任何意义了。”
“本宫即刻便要回宫了,今日本宫亲自过来,是想特地过来嘱咐你一番。”
“务必将南疆城留下的这些余孽给本宫清理干净了。”
“白睿渊在上京突然没了踪迹,本宫觉得他定是会到这里与白澄澈会合的。”
“他们想要同夜景湛一起做最后的垂死挣扎,这下定是要希望落空了。”
“本宫希望你能严密布控,一举将他们拿下,顺便再拷问一下,看他们知不知道玉玺的下落。”
她说话的时候,凤目时而眯着,时而又瞪得浑圆,俏脸上堆满了阴狠算计之色。
沈容芷却依旧如魔障了一般,痴痴的站在那里。
萧霓仙蹙眉,一时间竟也看不出,他到底是不是将她的话给听进去了。
“慢走!”
就在她揣测思忖之时,沈容芷薄唇鬼使神差的轻轻蠕动,崩出这冰冷的两个字来。
她不禁有些尴尬,作为皇后,她竟然被一个臣子这般当众下了逐客令。
心里气恼,她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分毫。
“那本宫便不打扰了。”
“你莫要再这般魂不守舍了,你的相思之症才好了多久,这次千万要注意身子啊。”
转身走出几步后,她又忽的回转身,凤目睨着沈容芷。
“对了,本宫觉得白睿渊和白澄澈定是会到悬崖下去搜寻一番的。”
“沈大人不妨派人在擎天崖下守株待兔,顺便再打探一番,夜景湛和苏汐月二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断断不可疏忽大意了。”
“万一他们有幸活着,一定要将他们抓起来,送回上京去。”
“你要知道,若是能帮本宫和皇上寻到玉玺,那可是大功一件。”
“本宫定会让皇上为你加官进爵的,侯爷、丞相这些官职,随便你挑。”
说罢,她淡淡一笑,迈步出了沈府。
南疆城门口,萧霓仙端坐在马车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垂首送她至城门外的叶辞远。
“叶将军,本宫交代你的事可千万不要忘记了。”
“派人好好的盯着沈容芷,若是他有什么异样,及时派人告知本宫。”
叶辞远谄媚的狞笑道。
“娘娘放心!”
三日后,清晨,上京城城楼下。
日头高悬,撒下万道金芒,巍峨的城楼在暖光中愈发显得庄严肃穆。
朱红色的城门仿若巨兽大口,吞吐着往来的繁华。
萧霓仙的车队浩浩荡荡而来,领头的骏马高抬蹄足,系着的銮铃清响阵阵。
萧霓仙轻拂车帘,款步而出。
她身着一袭正红色的织金翟鸟纹朝服,袖口与裙摆上的海水江崖纹,在日光照射下泛着粼粼波光。
头顶上戴着的九龙四凤冠,点翠的凤羽颤颤,明珠摇曳生辉,垂下的珠帘遮不住她眉眼间的那股呼之欲出的喜气。
日夜兼程,风尘仆仆,今日,她终于可以见到她日思夜想的男人了。
“娘娘穿上这身凤袍,真真是光芒四射,太好看了。”
“皇上看了定是会挪不开眼呢。”
千禾垂首站在她身后低声奉承道。
萧霓仙闻言,俏脸上的得意之色愈发浓了。
她莲步轻移,行至马车前沿,素手搭在雕花车栏上,仪态温婉庄重。
微风吹过,几缕发丝从颊边滑落,她却浑然不知,凤目望眼欲穿的睨着城楼内。
祁远竹在信中一直坚持要亲自出宫相迎,这会儿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莫名的,她的脑子里不断的憧憬起等下见面之后的情形。
“娘娘,外面风大,您这一路不眠不休的,要不还是坐在马车里等吧?”
“皇上若是看到你这般憔悴的模样,定是会心痛死的。”
千禾眼见等了许久,都未曾看到宫里的人马,关切的上前劝诫道。
萧霓仙不以为然的摇摇头,笑道显然比方才牵强了许多。
“不了,本宫就在这里等着皇上。”
“他现下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定是十分辛苦,一时走不开身,也是常有的事。”
“本宫多等一会儿也无妨。”
话说至此,她蓦地眸光一紧,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东方玉晴曾经对她说的那番话。
她说萧启文和萧承志都是被祁远竹亲手吊在房梁上的,并非自缢。
她不信,只因她和祁远竹能够走到今日不容易,那些试图挑拨他们的人,定是都有所图谋的。
她何等聪明,才不会中了别人的奸计。
可不知为何,现下在这里等的越久,东方玉晴说的那些话便越是会莫名其妙的在她的脑子里重复。
“娘娘,来了!”
千禾突然兴高采烈地低喝,惊得她身子一颤。
果然城楼大门口,一个穿着酒红色太监服的小太监骑着高头骏马,正快速地飞驰而来。
可在他身后跟着的,只是几个随行的禁卫军和小太监,并没有祁远竹的影子。
萧霓仙眉头一紧,贝齿瞬间陷入粉唇里。
“奴才忠澜,参见皇后娘娘!”
萧霓仙冷冷一笑,挑起白皙的下巴,俯视着马车下跪地行礼的一行人。
“皇上呢?”
忠澜难为情的瘪瘪嘴,低声回道。
“皇上在宫中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故而特地派了奴才前来迎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