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莲,我真知道我错了。”韩志强想,既然媒人给自己台阶了,自己也不能端着不下来。
“你错了,跟我没关系。”夏翠莲冷着脸,扭身出去了。
夏田氏赶紧尬笑下,“这孩子啊,给惯坏了,你们也别往心里去。事情既然这样了,就自自然然的往下办就行了。”
夏田氏一看闺女没有拿回来的意思,也就不说客气话了。
“婶子,我是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肯定改。”韩志强看到这样的相处模式,自己也羡慕、向往。
“志强啊,改也好、不改也罢,既然翠莲你们都说过了,那就是你们俩没缘分、或者说缘分就这么多。这样也好,也不耽搁你,刚好让姑姑帮忙继续找个更好的。”
夏田氏语气很温和,虽然每个字、每个词都没有了转圜余地。
夏翠莲冲着外面大哥、大嫂、烧火的爹一笑,冲到对面屋里,掀开柜子拿出那个带着双喜字的包袱皮,里面是布料、头巾、毛巾啥的;然后又拿着另外一个小包,里面是这一年她收到的礼金和前期彩礼。
夏海江和杜薛荣看着小旋风又冲到对面,俩人对视一眼,哭笑不得。
夏田氏往炕里蹭一蹭,给闺女留出地方,夏翠莲把两个包袱往炕上一放。
“你过来,我给你清点一下。”夏翠莲冲着韩志强说着话,然后又喊了媒人姑姑过来一起。
俩人一看没啥余地了,韩志强欠身弯着腰,“翠莲,是我不对。既然你心里觉得继续下去没意思,就按照你的想法来。另外叔和婶子之前给我的布料,我用了,你就看着扣就行了,还有之前婶子他们给我的礼金,也都扣了,剩下的,我也不看了。”
“别,韩志强,你还是看看,而且我还要当着姑姑的面清理一遍,这样对你对我都好。”夏翠莲有些激动。
“中,依着你。”韩志强也走到炕沿处,看着那一堆各个颜色的布料、头巾、毛巾、小零碎,连小镜子她都没用过!
听着夏翠莲条理清晰的讲述每件东西的时间、配套的礼金,按照时间顺序摆放好,都清理完了,又讲了自家给的布料价钱和年节给的礼金,也扣好了,就把剩下的东西,装到包袱里,系上扣子,把剩下的钱也数好、包好,递给媒人。
媒人一看,示意韩志强接过去,反正已经这样了,再纠结也没意思了。
于是俩人就说两句客气话,告辞了。
夏田氏趿拉上鞋子,赶紧往外送送,“海江啊,送送大姑和小韩。”
于是,夏田氏和夏海江俩人在后面, 韩志强跟媒人在前,尴尬的说着客气话,到门口拐弯走了。
夏海江看到他们背影远去了,转过身来,安慰母亲,“妈,别难过,去了穿红的,还有戴绿的,翠莲肯定能找到更好的。”
夏田氏说不难过,?那是假的。
眼波前儿子结婚了,闺女要是赶紧也结婚了,以后就可以考虑二闺女了,这一看,不是那么回事儿!
夏田氏耷拉着脑袋,有些无精打采,进了过道屋,蒸饺子已经开始焖锅了。
杜薛荣拉着夏翠莲去了他们厢房,给婆婆和公公留个空间好说话;自己和丈夫也可以劝劝小姑子,哪怕是自己提出来退婚的,突然到这个地步,还是会难过的。
夏翠莲有点难过,倒不是是难过失去了这个即将到手的婚姻,而是难过自己咋没早意识到这个人、那个家庭,都不是自己想要的!
闹到如今这个地步,对彼此都有不好的影响!
午饭,夏家吃的都不太好,包括心心念念想吃蒸饺子的夏海江,因为以前饭桌上热热闹闹的、今天却是所有的人都不怎么说话。
夏海江上班走了,夏翠莲窝在杜薛荣的炕上,靠着被垛,怀里搂着个枕头,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退了就退了,要告诉自己不能多想,没好处!再说了,你自己也是同意的,而且你也没给对方反悔的机会!”杜薛荣当时在过道屋是听到夏翠莲的抢白的。
杜薛荣想,要是自己,就没这个底气!或许是她在家一直‘夹着尾巴做人吧’!
只有父母宠爱的人,才有底气跟人叫板!不然,被扫地出门了,会养不活自己!
“嗯我知道,嫂子。只是一直盼着盼着的事情,终于来了,想想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儿。”
夏翠莲确实觉得没啥意思了,没准要是对方再拖拖、然后多说几次道歉的话,自己也就被软化了。
“你睡会儿吗?”杜薛荣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多劝导几句。
“不睡了,不然黑介(夜里、晚上)又睡不着了。”夏翠莲意兴阑珊。
“嗯,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不要勉强。”杜薛荣拿起一本会计的书,开始看。
“嫂子,你看啥书?”
“会计方面的,你知道我当时学的很简单,幸亏那时候机缘巧合,我家有个堂叔之前在北京,回老家后过来看我父母,说到我毕业工作的事情,他就顺嘴跟他一个同学还是朋友啊提了一句,刚好饭店这边的人有个老会计调到局里去了,就让我顶上了。”
杜薛荣如今想想,自己还是沾了父母的光了,他们也不光是养大了自己。
“嗯,我就不喜欢看书。觉着费劲!”
“有时间还是多看看,万一以后有啥机会呢。”杜薛荣想着,啥机会?一般人不容易碰到的。
“嗯,我记着了。”
于是也从窗台上,拿起另外一本会计方面的书,开始看起来。
等杜薛荣看一会儿书、抬头看到小姑子的时候,已经呼呼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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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人把韩志强送到韩家,说了两句客气话,就离开了,剩下韩志强对着家里的一地鸡毛。
等韩母看到儿子把大小两个包放到炕上,然后冷着脸对她说,“都在这里了,你自己清点吧。”
意兴阑珊的回了自己房间,关上门,躺着看屋顶发呆去了。
韩母看着自己亲手买的红色的带着双喜字的包袱皮,一时间也没伸手打开,如今她知道夏家不会昧下她家的东西了,至于钱,估计是扣掉了当时给儿子的礼金钱的,因为这个是儿子建议的,至于谁提的,就没必要知道了,反正钱是扣掉了。
韩母也没打开那个小包,如今看来,多和少,也没必要纠结了;再看儿子的表现,估计是后悔了,后悔同意放弃即将到手的婚姻。
哼!韩母哼一声,把包袱一股脑的拎着,放到箱子里,锁上锁,暂时不想看到了。
韩家,中午半锅疙瘩汤,竟然剩下一多半,以前都不怎么够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