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北芒国皇不也如此吗？
如果说，北芒国皇刚才还有些失态，那此时，他坐在司言对面，一双眼睛则是极其犀利。
他已经完全认清了现实，眼前女子不可能是幽儿，年纪不对，气场也不对。
幽儿是娇滴滴的弱女子，是连剑都不敢拿的女子。
而眼前的女子，则完全是经历过血雨腥风的女子。
“大宣摄政女王。”北芒国皇嘴里轻轻念出几个字。
“北芒国皇陛下。”司言也轻轻说出几个字。
草地上摆放着两张几案，两人相对而坐。
北芒国皇一拂手，立即有人倒上刚煮好的茶。
“摄政王请喝茶。”北芒国皇的目光始终在司言身上。
他仔细观察着这个屡次破坏他的计划，将已经腐朽破败的大宣，从深渊中拯救出来的女子。
这个女子，让他十几年心血毁于一旦，想要从内部搞垮大宣的计划彻底毁灭。
“北芒国皇请。”司言轻轻一笑，端起手中茶杯。
云桥正要上来检查茶水里是否有毒，司言轻轻拂袖，制止了他的动作。
只见司言端起眼前白玉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细细品尝。
“好茶，北芒国龙神茶，色泽青绿，入口醇爽，口味清新，还有一股特别的栗香。”
北芒国皇微微挑眉，神色略显深沉：“摄政王也喝过我北芒国的茶？”
“嗯，喝过。”
司言在雅月阁的时候，博雅对她所喝的茶，几乎每日一换。
只要一有新茶，好茶，博雅都会第一时间给她煮上，让她品尝。
北芒国的龙神茶，是一种有名的茶叶，司言喝过几次。
北芒国皇神情严肃，盯着司言：“摄政王就不怕朕让人下毒？”
司言淡淡一笑：“相信北芒国皇不会用这么卑劣的手段。”
“哈哈哈……”
北芒国皇忽然大笑起来，却始终没有喝自己杯子里的茶。
司言也跟着轻笑一声，漫不经心，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她仿佛已经断定，这杯子里断然不会有毒。
北芒国皇看着司言近乎挑衅的动作，脸上笑意慢慢消失了。
这丫头的确有胆识，有魄力，更是聪明，也难怪连太子都能被她迷住。
当北芒国皇得知太子被这女人抓住，要用十座城池交换，还要搭上一个他不知道在哪儿的凌墨翰，他几乎气疯了。
今日见到这丫头，他心里平静了许多。
太子毕竟年轻，只要假以时日，经过磨炼，吃过了情爱的苦，定会成长。
北芒国皇脸上面无表情，神色冰冷得可怕：“万一朕真让人下毒了呢？”
司言周围众人不禁担忧起来，北芒国皇第二次提起下毒，莫非茶水里当真有毒？
司言端起茶杯，将杯子里的茶水喝干，并看向一旁的公羊柬。
“公羊大人，再来一杯。”
公羊柬都看傻了，司言当真一点都不怕么？
公羊柬连忙招呼下人，又给司言倒了一杯茶。
司言轻轻握住茶杯，浅浅一笑：“如果这茶里当真有毒，不但北芒国太子会在黄泉路上陪我，陛下也会。”
少女的声音，清冷清脆，就如身旁这条小河的流水叮咚声。
众人浑身一震，这是何等的自信，何等的底气。
北芒国皇微微一愣之后，脸上再次浮现出笑容。
“不愧是大宣御前一品女官，大将军，燕国飞鹰将军，大宣摄政女王。”
北芒国皇一边按照司言升职的顺序，念着司言的官职名，一边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
北芒国皇喝完茶，目光盯着司言，许久没有说话。
司言与他对视：“北芒国皇就不想见见太子？”
两人四目相对，静静注视着对方，谁也没有移开眼神。
众人只觉得这一幕，十分的怪异，九五至尊的北芒国皇帝，和一个年轻的女子，周身气场竟是一样的强大。
北芒国皇也发现，他在这小丫头面前，根本形成不了迫人的气息。
她的这双眼睛，好似历经世事，能洞穿一切。
北芒国皇轻轻一笑：“那个逆子，不听朕的话，为了一个女人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不要也罢。”
“是吗？”司言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身体微微后仰，“北芒国皇不也如此吗？为了一个女子，安排今日的会晤？”
“司言！”北芒国皇握紧了拳头。
现场气压骤降，众人目光静静看着两人，好似天地之间，静止了一般。
北芒国皇手上拳头松开：“朕的确想见你，但朕并未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那北芒国皇究竟又是为何一定要见我呢？”司言饶有兴致，看着对面隐隐散发着杀气的男人。
北芒国皇上来就让人杀了大宣的威风，揭开了博雅的伤疤。
现在是她杀北芒国威风的时候了。
北芒国皇没有说话，他约见司言，气势上本身就弱了几分。
他没想到，司言还会挑衅他。
“让我来告诉北芒国皇陛下吧。”司言轻轻抬起食指，点了一下几案，“虽然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但其实早就已经交上手了。”
“摄政女王的确让人刮目。”北芒国皇目光一深。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能让他兴师动众，前来见一面的女子，是个人物。
司言缓缓开口：“从魏书开始，到辛家姐弟，到信王祁明哲，到后来的一系列事情，都是我和北芒国皇在交手，而北芒国皇，已经输了……”
司言顾忌到博雅，没有提到博渊，实际上，从魏书到博渊，一切都是北芒国皇的谋划。
或者说，是从北芒国上一任皇帝，到这一任皇帝的谋划。
北芒国皇的面色逐渐沉了下来，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缓缓放下。
“朕是输了，但也不是满盘皆输，大宣不是乱了这许多年么？”
北芒皇笑着看向司言，脸上露出一抹享受的表情，“至少，我还看了大宣一出又一出的好戏嘛，司言，我很喜欢看大宣的那些好戏……”
司言淡淡一笑：“北芒国皇企图靠着魏书，掌控辛家姐弟，混淆大宣皇室血脉，推翻大宣王朝，的确是好筹谋。”
“朕还以为你会说我阴险狡诈？”
“北芒国皇一代枭雄，若是能凭阴谋诡计，搞垮一个国家，那也是一种本事。”
“哦？是吗？你是这么认为的？”北芒国皇脸上笑意深深。
“我怎么认为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已经是过去式了，从此以后，我大宣将看北芒国皇的笑话，一出接一出……”
北芒国皇眼睛微眯：“大宣的摄政女王挺会做梦。”
“梦？”司言唇边绽放出一抹笑容，“如果是梦的话，我最近正好做了一个梦，一个关于北芒国昊王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