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比伦区里,监狱的气氛愈发紧张,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闷感。罗特梅耶从萨拉姆手里拿回了六分仪,心里如释重负,但他知道,这只是第一步。
回到陈晓身边时,他低下头,眼睛扫视四周,确保没有人在注意他们。然后,他从桌子底下悄悄地把六分仪递给了陈晓。
陈晓接过六分仪,目光一瞬间变得专注起来。为了掩盖动作,他故作自然地调整了一下衣服,然后迅速将六分仪藏在宽大的袖子里,用衣服遮挡住仪器。
他的手指在六分仪上灵巧地操作着,嘴里不时念叨着:“30°22′,这里是无风带,海面平静。”
“我们在南半球还是北半球?”罗特梅耶有些困惑,眉头紧锁着问道。
陈晓没有立即回答。他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过了几秒钟才慢悠悠地开口:“牢房里的马桶,冲水方向是逆时针的。而赤道以北的水流动方向也是逆时针,所以我们肯定是在北半球。”
罗特梅耶点了点头,依然不太放心,又追问道:“但这样只能确定半球,那我们现在到底在哪儿?怎么确定经度?”
陈晓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深思:“昨天有个新囚犯进来,他说昨天是11月20日。在11月的海上,通常有温暖的雨水和空气流动。假如这里是一座秘密监狱,它很可能会被建在海上,且大概率位于北纬30°左右的地方。因为这个纬度避开了剧烈的海况,海面平静,有利于建造和维持这种设施。而且,这样的地点离陆地不远,能够方便取得补给品。”
罗特梅耶皱起眉头:“这只是你的猜测吧?凭什么认为我们是在摩洛哥海岸?”
陈晓露出一丝坚定的笑容:“不是凭空猜测,而是基于逻辑和事实推断。国际水域、平静的海面、距离陆地不远,这是有根据的推论。如果要建造一座隐秘的监狱,既不能太过暴露在交通繁忙的海域,又必须保持一定的海上通道,方便运输物资。而在摩洛哥海岸附近的这片海域,符合所有条件。”
罗特梅耶皱着眉头,略带质疑地说道:“可我们还是无法确定具体位置,连信号也发不出去。我们该怎么把这些信息传递出去?”
陈晓沉默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他知道罗特梅耶问得很对,在这种监禁状态下,传递信息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然而,陈晓从来不是轻言放弃的人。他转过头,目光坚定,语气低沉:“只有一个办法。”
罗特梅耶立刻竖起耳朵,期待陈晓的解释。
但陈晓笑而不语地摇了摇头,罗特梅耶直呼:“你小子真会扫兴。”
陈晓仰躺在冰冷的牢房床上,心跳如擂鼓,耳边响起的都是自己粗重的呼吸声。他看着手中的小瓶子,里面装着几粒暗红色的凝血粉。
他知道这一步至关重要,但也清楚,它带来的痛苦将会非常真实。没有太多时间给他犹豫,他一咬牙,将凝血粉吞了下去。
几分钟后,剧烈的反应便开始了。他的胃像是被铁钩扯动一般,一股难以抑制的呕吐感直冲上喉咙。
陈晓开始猛烈地咳嗽,每一次咳嗽都带出了鲜血。他尽量压抑着声音,尽量不引起守卫的怀疑,但身体的反应却愈加失控,最终他呕吐出了鲜血,跌跌撞撞地扶住墙壁。
“咳——咳——”他勉强维持住意识,心里默默祈祷自己的计划能够奏效。
终于,守卫发现了他的异常。警笛声随之而起,陈晓意识模糊地被拖了起来,送往医生处。一路上,陈晓半昏半醒,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半。
到了医生的办公室,医生低头看着陈晓呕吐的血迹,眼中闪过一丝怀疑。他蹲下身,用手指捻了一点血迹,放在鼻子前闻了闻,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你吞了凝血粉?”
陈晓用尽最后的力气开口,声音虚弱但坚定:“医生,听我说我知道你以为我在耍你,但我不是来骗你的。”
他的呼吸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带着艰难,“在一个星期前摩洛哥的新闻、报纸上你就能能查到,我救过一整艘邮轮上的人我是无辜的,在霍布斯办公室里,每天都会送来摩洛哥的报纸,那里面有关于我的报道,我真的不是罪犯。”
医生冷眼看着他,手中的听诊器停了下来,表情中流露出一丝不信任。他转头,大声呼唤:“警卫!”
陈晓咬紧牙关,知道自己无法再改变医生的决定。他在被警卫带走前,扭头看向医生,目光坚定:“医生,你学医时立下誓言要救人。”说完,他被强行拖出医生的房间,消失在昏暗的走廊中。
医生看着陈晓消失的背影,陷入了沉思。陈晓的话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那句“你学医时立下誓言,要救人”尤其重重地击中了他的内心。他是一个医生,职责就是救人,可是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个无辜者吗?他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陈晓提到的摩洛哥邮轮事件和霍布斯的办公室。
这件事让他开始动摇,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安感升起。
夜色渐深,霍布斯监狱的走廊在灯光下显得尤为安静。只有偶尔传来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片寂静。医生坐在诊室里,手里捏着一杯威士忌,眼神却游离在医书的第一页——那上面是典型的医师誓约。
他喝了一口酒,眼中带着几分迷茫和犹豫。
“我发誓……无论何时,都要救助病人,不论其背景、财富或身份……”他的目光在誓约上扫视,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每个字都像是沉重的负担,让他思绪复杂。
医生放下酒杯,站起身,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门外,略显决绝地走出了诊室。
他的脚步轻而稳,像是每一步都在踏着自己的决心。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霍布斯的办公室,透过门上的窗户查看里面的情况。办公室里没有人在里面,医生悄然推门进入霍布斯办公室,想要找出关于陈晓的报纸。
“我现在不该迟疑,”医生心中暗道。他的手掌微微出汗,但他的步伐却没有丝毫迟疑。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每一个决定都将直接影响到陈晓的命运。
医生从办公室内走出,看了看周围发现没人注意到他后,他长呼了一口气,他发现陈晓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不是罪犯。
医生还是决定要帮助陈晓,让附近的警卫将陈晓带来,“去把A区的陈晓带到我的诊室,快去,这是霍布斯监狱长的命令。”
陈晓很快就被两名警卫戴着头套带进了诊室内,医生双手插在白色大褂里,紧张地深呼吸,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医生让陈晓坐下,让两名警卫到门口守着,医生拿着听诊器,假意检查着陈晓的身体,医生走到陈晓耳旁说道:“我在霍布斯办公室内看到了你的报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医生放下听诊器叹了口气又说道:“医生就是为他们完全不认识的人,开出了解不多的药方,治疗他们了解更少的疾病。你要我怎么做?”
陈晓回到了巴比伦区,找到了罗特梅耶说道:“医生答应了会帮忙,现在就看萨拉姆的了。”
陈晓和罗特梅耶在巴比伦区里等待着最终的结果。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钟都显得格外漫长。陈晓心中不断回想着所有的计划和细节。
他知道,萨拉姆的表现将直接影响到他们的逃脱计划能否顺利进行。
“无论如何,”陈晓心中默默祈祷,“希望一切能按计划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