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川大师拿手晃晃,咱们这大王,就是个直肠子,有什么乐事就喜形于色,这点,还真不如那美室……
但倘若她也是个足够心机之人,作为属下,总担心功成名就之时,来个鸟尽弓藏之事,叫忠臣寒心。
这样有功即赏,有罪则惩之君,反而叫他们这些谋士心喜。
木子希醒过神来,“就按你的方法献药吧!不过,孤还是觉得,如果是毗昙的药汤的话,成本就是更低一些,那样唐军人人都喝得得上了!如果病比较重的话,就试试您的药吧,速度更快一些!”
月川大师想着,对呀,他怎么就没想到呢,不愧是工厂主的孙女,用最少的钱,换最多数人的健康,完美……
唐军的军营里,处处都是药香,每个人一只陶碗,陶碗里是舀下来的一勺药膏,水冲开满满的灌进肚子,顿觉人生重开,神清气爽,吃上大概一两天,真是龙精虎猛,走上两米地气也不喘了。
看样子,恢复的过不了多久,就可以重新打高句丽了。
而对阵的高句丽军营,渊盖苏文只敢躲在哨楼通过洞眼观看,这一箭可真来的惨烈,没让他变成独眼龙,却让他的耳朵几乎撕裂,出了大糗。
本来疫种的作用,大不了也可以躺赢嘛,但现在……叫他怎么躺赢?多少次的祭天,也算是对上天不薄了,上天怎么才能对他也不薄一回呀?
却说李二凤躺在床榻之上,越躺就越觉得自己是大限将至,奈何,新病又掺旧疾,更是对雉奴接代自己一事有些担心,这么多的陇西贵族,他年纪又轻,真的能把握住吗?
想想腹背受敌,有突厥,有吐蕃,那些人对深入中原极有野心,才是真正值得攻打的敌人。
却因为新罗女王金德曼的求援来到这并不值得的地方,自己会不会被后世传为,哦,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就和那隋炀帝一样,为了琼花,为了江南的美女?让民众都不懂他?
侍者拿来药粉,送来的盒子里,既没有说明书,也没有针头,侍者也问过其他人,也和那药膏差不多,需以凉水冲调服用。侍者先试毒,然后把冲调好的药水,给李二凤吞服。
奈何,这几天几夜,李二凤仍然没有好转的迹象,反而越来越严重了。侍者日夜服侍李二凤,见此忧心忡忡,问道:“陛下,是那新罗女王交出的方子,按道理,她不应该害我们啊!”
李二凤思考了一番,确实不应该,她的思维都太过清奇超前了,简直如同胡闹,要想实现,还真得靠他,新罗那些喽啰兵,人也不多,根本练不起来,为什么要害他呢?
想着想着,大概这高句丽是不择手段了,到处在搞间谍活动。
如果要是把这新罗女王问罪,那她背后还有更狠的角色,于东北面的局势不利,要是没有他的指挥,东北部再次被东胡蚕食,那又当如何?
这仗岂不是白打?
想着想着,李二凤闭眼冥想,稳定国内局势比起稳定东北局势,更重要。
他才不学那隋炀帝前车之鉴,除了换回一首无向辽东浪死歌,还换来了啥?不划算的买卖他是坚决不做的。而且这六月飞雪,乃是不寻常的征兆,是不是说明应该继续把兵练下去,有了更好的装备,有了更好的兵源,再来征战?
自己搞不定的事还是交给儿子吧!但愿他不是阿斗,自己就能扶起自己。
至于征战,他可不希望自己学的是秦皇死在沙丘,朝臣们趁他无知无觉,就开始搞事情了,他不光要掌握自己活着的世界,还要掌握自己死后的世界,掌控全局。
李二凤只有喝起了药汤,他要巩固病情回去,不管多难喝,也喝了个畅快淋漓。
似乎,这也才舒服了一些。
至于那最难打的平壤城,留给新罗去面对吧,反正迟早有一天他的后代会回来。
唐军浩浩荡荡的来,如今又浩浩荡荡的走,木子希都快搞晕了,不是说好要打高句丽倭国吗?咋都走了?她一个人在新罗该怎么活?
花有重开日,这世间却罕有李二凤这般的人物,痛悔他如秦皇那般短命,终不能做他麾下的贤臣,统一全亚洲。
而有些事当然也逃不过木子希的耳朵,很快,李二凤没有注射针剂,也没有召月川大师入帐教学使用办法,而且,她也知道此事与毗昙绝对脱不开关系 。
她决心要给这自以为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家伙以惩罚。
随着一阵利剑破空之声,毗昙颤颤身子,扭过头来,原来是木子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他的后面,从他手中的剑鞘中取出了绝寰剑……
“大王,你要杀要剐,随便你吧!”毗昙对自己这副血肉之躯似乎充满了漠视,身子仍然木木的,既不去夺刀,也不去抵住刀柄。
“人家可是要载入史册的人物,在你眼里他就这么的猥琐?只喜爱美色吗?只喜欢夺人所爱吗?你脑子里都是什么八卦?”木子希极端的愤怒,面目几乎扭曲,那吹发可断的绝寰剑直直的在他脖颈割过去。
毗昙直接捂住脖子,一阵疼,丝丝的热血被他抓在手里,一滴一滴又从手中漏出,洒血如泪。
眼神中透着虚脱的恍惚,夜如此深沉,木子希却感到一阵心慌气短。
恍然间,那恍如美室的脸,木子希已经不忍刺下第二刀?
这时,偏偏是最不受毗昙待见的邱婉英,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头闯了出来,死死拽住绝寰剑柄,好像甩葱一般摇着头。
“不要啊!”
木子希刹那间想到了很多。
砰!
那把绝寰剑一下子摔在了地上,刀光凛冽,摄人心魄。
“我是月亮,你是昙花,你以为月亮是属于昙花的,可月亮的心里存着世界,心中却没有一朵昙花,不是一样的性灵,又怎能相爱呢?”
毗昙嘴巴嗫嚅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可那血,还是汩汩的流着,木子希随意的扯下一条发带,敷上止血的药粉,死死的缠在了毗昙的脖子上。
尔后,她悄悄的离开了,只是继续吩咐邱婉英:“好好照顾司量部令吧,无论怎样的结果,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