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黑隼
见这次赌胜竟然还有一个第一争霸,所有人的情绪都调动起来,那场外的人觉得真是不虚此行,能看到真正赌术强人的正面交锋,别有一种刺激。
众人皆知这王凌强大,这个五绺长须的男人,身上似乎有种不可战胜的气概。
相反,那癞五倒是显得极为平常,甚至有些平庸,但从刚才一举能守住自己的局,便让人隐隐觉得,这青年身怀异能。外表虽然两者极不对称,似乎是一个是峻山,一个是土坡,实际上大家感受到其实是两座大山在争锋,一座巍峨高大,一座奇险冷峻。
那几位已经决出名次的人更是驻足不动仔细观瞧。
拈阉结果,王凌猜,癞五摇。
癞五摇动之后,仍如前番,站在那儿。众人一瞧略有些失望,本以为这癞五至此时怎么也露出一种不同于常的样子,但还是没有。
那王凌却是精神明显一振,他人如入定一般,实际上只有那些大高手才明白,他已倾力而出,自然是非同小可。
众人皆以为癞并无变化,只有王凌才知道,这番内息渡将过去,遇到的情况令他大吃一惊,只觉得对面气息便如团团雾气,无边无涯,极其柔软,却每一丝一毫都坚不可摧,王凌那庞大气息陷入其中,便如陷入泥潭,不能左右行动,王凌见状,几次加大内息却也不见效果,相反,他吃惊的发现,自己的内息消耗极快,似乎对面那气息有着巨大的毁灭能量。
初时王凌只以为这人是投机取巧破了自己那一局,后来自己破他的局,他也只认为对方应该是专门修习了一种挪移之术,而现在他终于明白,这个叫癞五的身上所具能力,根本已超过他所理解的范围!
王凌脸色忽地变地灰白,喃喃道:“这比赛不用比了……”
为什么不用比了?!
众人一听,大多诧异起来,怎么,这王凌认输了?似乎没有啊。只有那冯先生等人大约看出了一点异样,但具体情况也不明白。
那太公楼的账房先生也始料不及,张口结舌不知道下面该如何进行了,场外诸人也窃窃私语起来。
过了好久,那账房先生才似明白过来,他艰难地说:“诸位,此次赌赛的胜者为癞五……”
就在他正宣布结果的时候,忽然感觉听到一声尖锐呜叫划过所有人耳际,他怔了一下,呆了半天见无异常,又欲说话,忽然又是几声尖叫响了起来,声震云霄,令人感到极为凄厉,只见场外之人先是呆呆望着天空,一会儿忽然人群骚动起来,一些人开始四处躲避,嘴里喊着:“黑鹰来了,快跑……”
但大部分人却不为所动,黑鹰他们也常见,虽说可以叼走羊畜和小孩子,但如此多的人聚集在这里,那东西敢来?
又两声鸣叫声响过,忽见西边飘来一片乌云,那云来得好快,此时正是申酉交接之时,天渐昏黄,这云一来,立时使天地一时昏暗起来,正诧异间,忽然那些人便发现,哪里是云,却是大大小小的黑鹰密织在一起,大大小小足有几十只之多,遮天蔽日,把所有人惊得目瞪口呆。
正惊诧间,忽然有几只黑鹰身子一旋便向着赌台扑将下来,众人一声惊呼,王凌等人异常诧异,不明白这些黑鹰在人群如此密集的地方竟然发疯似的冲将下来,各各运功防身。
那场内的护卫,人人边避,边挥刀舞剑,有的张弓便射。那些黑鹰却是异常灵活,根本伤不到他们,忽然一只黑鹰便掠过场内,张开利爪,抓向一人,那人一矮身,身子躲开,衣服却被抓破,黑鹰虽没有叼起那人,却把那人扯得一个趔趄。
王凌等人已经看出,那些黑鹰袭击别人只是扰乱,倒主要对准那人,倒似与那人有深仇大恨似的。
闻香教主一看,忙发掌逼退身边一只黑鹰,奔到那人跟前守护,她看到,此人正是癞五,现在癞五是黄道宗的人,而且贵重异常,绝不容有闪失。
她刚至身边,忽见几只黑鹰直扑过来,后边的一只体形大乎寻常,眼睛死死盯着自己,闻香一阵寒颤,这些东西似乎极其灵活,身体强硬,一掌打上去并不能使它们失去能力,眼看两只在自己边上左右乱飞,另一只硕大黑隼却向她挥动利爪,眼见就要抓在她的脸上,闻香禁不住暗自惊呼。
就在此时,一个人突得出现,将身子挡在她前面,那鹰撞在那人身上,几乎将那人撞倒,又一个盘旋飞了出去,转眼又盘旋回来,向着那人狠狠一啄,闻香匆忙中一看,这人正是癞五,不过他好像不会什么功夫,只是方才拿斗笠替她挡了一下。
现在这癞五斗笠掉了,包头布散落,露出只生着寥寥毛发的癞子头,样子十分难看,闻香刚要让他闪开,却见他身子直立起来,似比原先高大一截,神色冷峻,直盯着空中。
原来此人驼背是装的,样子也象极年轻,慌乱中,闻香想到:“这人倘若不是癞头,倒是不很难看。”
却见那癞五左手在空中画了几画,右手向着飞来的三只鹰中的那只最大的轻轻一吐掌,口中“波”得一声,但听得空中如同闷雷响过,声音不大,极为沉闷,耳边便听得一声哀鸣,那只巨鹰一翻身晃了几晃,差点栽了下来,旁边两只更是乱扑椤几下翅膀,仓皇转向,头也不回的飞走了,其它的黑鹰一看,立即随之四散飞开。
尽管人群都在四下躲藏,这一幕还是被不少人看到了。
“是癞五!”有几个人在喊。
“是那小子!捉住他!”场外有人不禁喊道。正是终南山万千柏等人。
“吴少!”棚子里也响起一阵惊叫,却是那个一直在观看赌赛的女子。
“彭香主,这次你们虽然立了大功,但此前违抗宗旨派人参加赌会的事我还是会与刎颈教主禀报的,不过你们倘若……呃……找到那个癞五并把他带回宗门,我也许会考虑一下怎么说?”
“闻香教主,属下也在找此人,我还要问他讨一百两银子欠账呢。”彭香主看了看坐在上首蒙着面纱浑身透着丝丝冷意的闻香教主道。
“这么说你真不知道他在哪里?”闻香教主追问一句。
“属下怎敢欺瞒教主,实在是找不到此人下落,我已让人四处寻找,一有消息就会立即通知我。”
“那好,倘有那人的消息,立即派人快马去宗里告诉我,我现在回宗门禀报情况”。说完闻香教主站起身来,走了几步又猛回头冷冷对彭远道:“你最好别欺瞒我,还是让他乖乖见我,现在可不是我们黄道宗一家在找他。”说完便转身离去。
彭远见那闻香去得远了,抹了下头上的冷汗。他想了想,又换了一套装束,起身出门,他从废旧演武场的石屋子里出来,进城在小巷子里四处转了转,又在码头上的人群中挤了一会,将身一隐进了一所阴暗的的小板房内。
“老彭,饿死我了,你怎么才来?”板房角落里一个声音问道。
那彭香主一面把身上的几件行头脱下来,一面看了那人一眼说道:“老五……你在这里还包得那么严实干么,你还那么穷讲究?”
一个浑身包得极严实的人从角落里走出来,彭远将买来的鸡腿递给他,那人便接过来啃了起来,一边问:“你那位教主走了么?”
“她人是走了,但我总觉得她似乎知道我把你藏起来了。”彭远也抓过一条鸡翅啃了起来。
“那她怎么不直接说破?”那人问。
“我猜她是不想逼迫你,想让你自己见她吧?我也不想强迫你,这才对她撒谎说不知你的下落。”彭远道。
“我见她做什么?此前我并不认识她,此后也不想认识她。”那人道。
“我那些话白说了么?你怎么着也是黄道宗的人,她是黄道宗一名教主,她说的就是教旨,连我都要听,你怎么不听?”彭远大大不满。
“停住!老彭,当初你可没告诉我黄道宗的事,你只说你是光明法师我才愿意加入你教派的,怎么转眼我就成了黄道宗的人了?”那人道。
“好好,就算我没给你说明白,但你也该听一下我的意见吧?自那日你从赌场消失以后,现在很多人都在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