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讹她们一笔？”秦筱朵倒是支支吾吾起来。
“你快吃，一会儿肉凉了，边吃边说。”秦榛榛用筷子指她碗里。
随后放下筷子，喝了口水，一只手拄着下颌，看向筱朵。
“我在想，这个叫苏珠伊的女孩子，好幸福啊，她妈妈一定很爱她吧。”
筱朵先是微愣，随后笑了起来，嘴角扬得极不自然。
“哎呀，确实，有钱人嘛，怎么都是幸福的。”
筱朵是想转移话题的。
姐姐今天不对劲，看起来不太清醒的样子。
讲话也是慢悠悠的。
但秦筱朵以为，还是爸爸打她一事留下的后遗症，又知道姐姐从小没有妈妈，从未享受过母爱，见着别人妈妈维护自己女儿，自然是羡慕的。
只是姐姐，平时不会将这些说出来。
即使内心是这样想着，嘴里也会说：“没啥，没什么了不起的。”
但今天的她，好像一根钢筋，被铸成了面条般柔软的，通红的铁线，映着火锅红彤彤的热气，曾经坚硬的眼眶也泛红了。
“不行，这火锅的烟一直在熏我。”
秦榛榛将椅子往一边挪了挪，顺势拿起纸巾擦掉眼角的湿润。
这一切都被秦筱朵看在眼里，她也把椅子往边上挪了挪。
“就是，好熏啊，长太美没办法，连烟都往这儿凑。”秦筱朵笑着拭泪，她知道，这样姐姐就不会尴尬了。
二人拌嘴调侃，吃完店里的二人套餐，摸着肚子出门。
秦榛榛叫筱朵赶紧回去，出来太久，周姨又该叨咕了。秦筱朵被哄着往家的方向走，秦榛榛向相反方向而去。
这时她圆脸通红，不知道是吃了太多羊肉还是鸭血的缘故。
不远处就是苗寨，秦榛榛望向这座并不陡峭的山寨，心跳快了些。
是害怕巴乔大叔吗？
秦榛榛在心里问自己。
在城市里，一直都是独居的，她从未害怕过独居。
不管是外卖软件设置成抠脚大叔的头像，还是快递地址上永远不变的秦先生，秦榛榛一直懂得如何在人群中保护自己。
时尚行业里各种揩油也不是没有，有时候遇上不太过分的，为了不影响事业，秦榛榛咬咬牙也忍了，前一阵子还在自嘲，一旦过了三十岁，职场性骚扰都少了许多。
自以为回到这座淳朴的山里，就能躲避城市里横流的欲望。
可欲望哪儿都有啊。
能做的，也不过是更加谨慎小心地保护好自己了。
秦榛榛路边打包了些红糖糍粑，送到花老头屋子里，见人不在，放下就走了。
她决定这几日还是和阿婆住一起。
秦筱朵快到家时，才收到季星泽迟来的信息。
“不是女朋友，是很小就认识像亲人一样的妹妹。你姐总有一天会懂的。”
“我觉得，我姐应该是喜欢你。”秦筱朵进门，脱鞋，捧着手机去了房间。
原以为季星泽怎么也得秒回，或是发个欣喜若狂的表情包来。
秦筱朵半卧在床上，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回信。
她坐起来，后悔了。
想撤回，过了时限。
又一头倒下。
周姨捧着碗筷朝门缝里探头，“死丫头，又穿脏衣服躺床上，给我起来！回家也不知道帮帮忙......”
骂声消失在厨房里，秦筱朵懒得理，从床上滑了下来，坐在床边的地上，不住挠头。
“你在想什么？我要收回——刚才那句话。”
不一会儿，季星泽回了信息：
“就刚才，我脑子里，几乎把我和你姐的一生都设想了一遍。我知道她对我有感觉的。”
“我不会缠着她，但我想，我会陪着她的。”
两条信息接连着发来。
秦筱朵年纪虽小，却谈过好几场恋爱。从前男同学表白，她没脸红过，可现在却莫名脸红了。
她小心翼翼又看了一遍，想要将“你姐”的“姐”字省略去，这个念头刚从脑子里冒出个尖，她打了个冷战，立马删掉了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