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颤抖的双手紧紧捂住嘴巴,试图抑制住那悲恸欲绝的哭声。
但喉咙里仍不受控制地发出阵阵呜呜咽咽之声,宛如一只受伤的小狗在低声哀鸣。
“是盼娣吗?盼娣,你来啦!”女人盯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让人心痛的面孔,口中喃喃呼唤着。
刹那间,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立刻认出了吴盼娣。
只见女人猛地站起身来,由于长时间蜷曲在角落里,双腿早已麻木不堪,起身的动作显得踉踉跄跄。
然而,她顾不得这些,急切地朝着吴盼娣快步走去,步伐也随着距离的缩短变得越来越快。
终于,她来到了吴盼娣身前,毫不犹豫地张开双臂,一把将女儿紧紧拥入怀中。
“盼娣你别哭!娘在这儿呢,一会儿......一会儿娘去挨打,只要他把气撒在娘身上,打累了就不会再打你了。”女人一边轻柔地拍打着吴盼娣的后背,一边轻声呢喃道。
她的语气充满了慈爱与无奈,仿佛正在哄慰一个年仅几岁的小女孩。
听到母亲这番话,吴盼娣心中的悲痛瞬间被彻底点燃。
她再也无法克制自己汹涌澎湃的情绪,“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那双小手更是死死地抱住母亲的身体,力道之大,似乎生怕一松手,母亲就会像烟雾一般消散得无影无踪。
“盼娣小乖乖,娘的宝贝儿,别哭......娘不疼,真的一点都不疼的......”女人的神色虽然依旧呆滞无神,但眼眸深处却流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温柔。
她抬起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吴盼娣的秀发,另一只手则继续有节奏地轻拍着女儿的后背,不断安慰着饱受惊吓的孩子。
吴盼娣只感觉全身发软,所有的力量仿佛都在一瞬间被抽离身体一般,双腿再也支撑不住那沉重的身躯,最终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地。
她伸出颤抖的双手,紧紧抱住母亲的双腿,泪水如决堤之水般涌出眼眶,抽泣声伴随着话语断断续续地传出:“娘……都是我的错啊,是我亲手杀死了那个畜生,但如今却要让您来替我顶罪!”
吴盼娣将头深埋进母亲的怀中,脑海中的记忆如潮水般不断涌现,那天可怕的场景又一次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喝得酩酊大醉的父亲摇摇晃晃地站在门口,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烁着如同饿狼一般凶狠而狰狞的光芒。
“你们这群赔钱货,一个个都是没用的东西!”男人嘴里骂骂咧咧着,手中还握着一个已经空了大半的酒瓶子,他挥舞着酒瓶,恶狠狠地吼道,“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每回生下来的不是丫头片子就是赔钱货,弄死一个算什么?老子恨不得把你们全都给收拾掉!”
吴盼娣惊恐万分地抱紧年幼的妹妹们,一起蜷缩在床上,身体不停地瑟瑟发抖。
她们心里非常明白,一旦爹爹喝醉了酒,就会变得六亲不认,毫无半点情感可言。
此时的他,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怒火和暴戾之气,唯一能做的便是对她们凶狠地拳打脚踢,似乎只有这样残忍的行为才能让这个男人得到一丝所谓的解脱。
吴承民转头望向自己的妻子,突然像发了疯似的冲上前去,毫不留情地伸手一把死死揪住她的头发,然后用力地向外拖拽。
可怜的女人被扯得头皮剧痛,忍不住发出凄惨的叫声,然而这丝毫没有唤起丈夫的怜悯之心,他依旧我行我素,全然不顾妻子所承受的痛苦。
吴承民怒目圆睁,嘴里喷着唾沫星子,恶狠狠地骂道:“生,继续给我生,要是生不出儿子来,老子把你们统统弄死!”
他那狰狞的面孔仿佛要吃人一般。
只听“咚”的一声闷响,吴盼娣的母亲突然脚下一软,像根面条似的瘫倒在地,脑袋结结实实地撞在了门框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仅让她自己头晕眼花,甚至连带着身后的吴承民也失去了平衡,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吴承民站稳身子后,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起来。
他瞪着眼睛,飞起一脚重重地踹在吴盼娣母亲的身上,同时嘴里不停地骂骂咧咧:“艹你妈的,叫你不听老子的话,看老子不好好收拾你!”
此时的吴盼娣和姐妹们吓得浑身颤抖,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哗哗直流。
她们眼睁睁地看着母亲被打得抱头痛哭,蜷缩着身体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却毫无办法。
而吴承民似乎并未解气,打累了稍作停歇后,又一把抓住媳妇的头发,用力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咬牙切齿地吼道:“走,跟老子回去,你今天非得给我生出个儿子不可!”
吴盼娣看到母亲已经一动不动,心如刀绞。
她顾不上害怕,急忙跳下床,踉踉跄跄地跑过去拉住父亲的衣角,苦苦哀求道:“爹,爹啊......您今天就饶了娘吧!她真的不行了,求求您放过她吧!”
然而,吴承民根本不为所动,反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吴盼娣的脸上。
“啪!”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房间里,吴盼娣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她下意识地捂住脸,但却不敢有丝毫的反抗之意。
因为她知道,如果再惹怒父亲,恐怕接下来遭受毒打的就不仅仅是母亲一人了。
吴承民站在如水般倾泻而下的月光之中,目光阴翳地凝视着大女儿那张因恐惧而略显苍白的脸庞,嘴角忽地泛起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哈哈,你们这群赔钱货,老子辛辛苦苦把你们养大,总不能一点儿用处都没有吧!”
“好啊,既然你觉得你那没用的娘快不行了,那你来,你来替她给老子生孩子!只要你能给老子生出一个带把儿的,从今往后,老子绝对不再动你娘一根手指头!”
吴盼娣听到这话,身体猛地一颤,仿佛遭受雷击一般,满脸都是难以置信和极度的恐慌。
她下意识地想要转身逃离这个可怕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