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急着把江柒柒这尊煞神请走,王父动作很快,没多久就折身回来,放到江柒柒面前五万两的银票。
“现在就有这么多,剩下的以后给你。”王父气呼呼的,心肝的痛都写在了脸上。
“哦,那写欠条吧。”
江柒柒没计较,要是真的轻易拿出十万两银票,就不得不怀疑他们家生意里的猫腻了。
王父大笔一挥,把日期写在了一年后,怕江柒柒不悦,连忙解释:“一年能挣到这个数不容易了,我们真的只是小本买卖。”
江柒柒是不信的,小本买卖,能在世道不好的时候,富成这样?
但她也懒得计较了,揣起银票起身,瞪了江垚一眼道:“回!”
江垚满腔复杂的情绪在接触到江柒柒眼睛时,化为忐忑。
他感觉他也要完了,不会比王之海好过到哪里去?
上了马车,江柒柒什么话也没说,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江垚小心地观察着江柒柒的神色,咽了咽口水,“妹、妹妹,你说句话吧。”
怪罪他也好,失望也罢,好过现在这样不声不响。
“你想让我说什么?”
江柒柒声音淡淡的,没什么情绪,但江垚应是听出了浓浓的失望。
他捂住自己的脸庞,控制不住地哭出声来,泪水逐渐从指缝溢出。
连他都觉得自己糟糕透顶,不配为江家的孩子,更何况妹妹。
妹妹一定失望极了,讨厌极了,恨不得没有他这样无能懦弱,只会为江家抹黑的哥哥。
江柒柒叹了一声,“不想让家人知道,对吗?”
江垚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江柒柒便道:“我不会告诉哥哥们的。”
江垚浑身一颤。
他诧异地将脸从手掌露出来,盯着江柒柒的眼睛,似乎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江淼赌博地事情暴露,江柒柒转头就告诉给了江森,江淼因此被几位哥哥轮番轰炸。
所以江垚觉得江柒柒也一定会把他在外面丢人的事都告诉江森,甚至江焱,让哥哥们来谴责他。
江柒柒轻轻开口,重复道:“我不会告诉哥哥们。”
江淼便迷茫了起来。
那么,他该如何?
江柒柒替他疏导,“王之海很难对付吗?”
江淼点头。
江柒柒又道:“不说以前,只说现在,你作为江家六爷,对付他很难吗?”
江淼这下沉默了。
连江柒柒一个女子都能轻易把江家一家人都制服,还让他们赔偿了巨款。
很难对付吗?
好像真的没有那么难。
江家权势地位在这里,想对付一个不成才又没势的纨绔,简直太容易了!
江淼不说话,江柒柒又道:“你以为我把青桦给你是为了什么?”
江淼心里又是一咯噔。
青字护卫是大哥精心培养,哥哥实力雄厚,是江家的坚实力量。
以前除了大哥,就只有二哥和柒柒有,现在柒柒给每人分配了一个。
为什么?
答案毋庸置疑,就是为了守护他们,让他们每个人在遇到困境时有反击的力量。
而江垚因为害怕被家人知晓他在外的不堪,把这份力量拒之门外。
和江淼不愧是双胞胎,一个德性。
江垚自责地垂下了头,“对不起。”
是他辜负了妹妹。
江柒柒把手放在江垚的手背上,轻言:“六哥,不妨走出去看看这个世界吧,活在苦难中的人有很多,遭遇不幸的人有很多,而他们都在拼命地活着,去努力摆脱不幸,创造辉煌。”
而如今的江垚已经放弃了挣扎,只想把自己藏起来,藏不住的时候便抱头挨揍。
江垚默默攥起了拳头。
他依然什么都没说,江柒柒也不强迫,她言尽于此,江垚能改变到什么程度,还要看江垚自己。
晃晃悠悠,马车到了相府。
江柒柒刚下车,门口护卫便急匆匆迎上来,“小姐,齐家夫人进去了!”
江柒柒脸色大变,“我怎么跟你说的!”
护卫垂头无奈道:“我没让她进,但是她不知怎的给二夫人房里的婢女传了信,二夫人知道后,亲自把人请进去的。”
江柒柒顿时心跳如雷,提起裙子便往芙蓉园跑去。
“小姐小心,雪还没化干净呢,小心摔了。”小风连忙跟上。
江垚隐约知道一点齐静瑶的事,也连忙追上去。
江柒柒一路狂奔到芙蓉园,还没进院子,便听到了里头激烈的争吵。
“你个没心肝的!你享了清福,便不认我们这爹娘了!”
“想当初,我们花了多少心思和功夫,才把你嫁给江森,现在求你办这点举手之劳的事,你推三阻四!”
“白眼狼啊!我就是养条狗,还知道对我摇尾巴呢!”
齐母气急败坏,口不择言。
江柒柒听得肝颤,难以想象齐静瑶此时此刻气成了什么样。
然,齐静瑶的声音传出来,挺冷静的。
“母亲,您和父亲将我养大,就是希望我能为你们摇尾巴吗?你们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你们指东我不能往西,你们责骂我不能还口,像条狗被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我自认从未愧对齐家,愧对你们!大哥的职位是用我换来的,齐家的蒸蒸日上是我换来的,每当逢年过节,大小生日,我都是备足了礼送到家中。”
“我所做的一切,你转头就忘,我的不是,你却总是挂在嘴边。你以为你为何进不来相府的大门?那是因为二爷害怕你会伤害我和孩子!”
“你是我的母亲啊,我的夫君像防贼一样防着你,你就真的没有想过,自己做的有问题吗?”
齐母被怼得沉默了一瞬,但很快便把她说不过理的地方一语带过。
“别扯那些没用的了!你嫁进高门,帮扶一下家里,怎么了?这难道不是你该做的吗?”
“二爷抛售了那么多的生意和店铺,半点没有分给齐家,这是什么意思?我让你问问,让你给二爷说说,不要忘记他还有个亲家,怎么就为难你了?”
齐母理直气壮地质问。
齐静瑶眉心紧蹙着,痛心道:
“二爷的生意是二爷的命,如今大批抛售,必是江家发生了巨大的灾难,可我毫不知情。”
“为了我和孩子的安危,二爷不知道独自背了多少风雨,我不帮着承担一些便罢了,如何还能上去添乱?”
“母亲,你为何半点都不理解别人的苦衷?只为自己的利益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