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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舞希月面上微有怒色,文御医急切之下,喊了出来:

“陛下他,都是为了你,才这般委曲求全的呀。”

“或许夫人都没有发现,您的娘亲为何身子越来越差。因为,她中毒了。”

“你说什么?我娘亲怎么会中毒?”仿佛晴天霹雳,舞希月不敢相信。

可仔细一想,确实感觉到娘亲的身体大不如前,她也曾请来大夫,可娘亲却拒绝诊脉,反而责怪她。

她也以为娘亲只是年岁大了,加上娘亲很是忌讳看大夫,只得由着娘亲了。

可文御医十分肯定。

“你的娘亲,在来京城之前,便已中毒了。她自己亦是知晓的。只不过怕你担心,才瞒着你。”

舞希月浑身冰冷,泪水流了下来。

“是谁给我娘下毒?”

她颤抖着问。

“是莫相。”

“是他。”

舞希月顿时明白了什么。

“是的,莫相不放过陛下在意的每一个人。太后也被他下了这种毒。只因那阵子,陛下常常偷偷去看望夫人的娘亲,莫相认为她是陛下在意的人,便也给她下了毒。若是夫人那个时候在陛下的身边,被下毒的人,便会是夫人您了。

“莫相便是以此为要挟,逼着陛下留下莫雨霏的命的。莫雨霏每月会给一颗解药。

“唉,都怪我等御医不中用,不能解此毒。才让陛下被莫相那等奸诈之人拿捏。”

舞希月已经听不到文御医后面的话了。

“师父,陛下在哪里?我要去见他。”

文御医指了方向,舞希月朝那里看去,果然看见一个躲闪的人影。

舞希月走过去,灼湛风低着头走出来。

两人沉默了许久。

“什么时候来的?”终是舞希月先开了口。

“跟你们同时出发的。”灼湛风回道,又焦急地补充,“我不是要留你,只是想送送你。”

舞希月点点头:“文御医都跟我说了。谢谢你救我娘亲。”

灼湛风瞬间皱紧眉头:“这个文爱卿,朕明明命令他不许说的!”

随后他又焦急地解释:“希月,真的不是朕让他说的。”

他不想让她因此对自己有愧疚。

因此他下令身边人不许透露这件事。

可如今既然她已经知道了,他的心里忍不住又生出一丝希望。

“希月,朕觉得……既然……其实……娘亲住在京都,也方便朕每月能及时送药过来。能不能……”

他斟酌着词句,生怕一个字不合适。可话没有说完,他就已经从舞希月的眼神中,读到了她的答案。

舞希月坚定地点着头,道:“多谢陛下,但娘亲和我,都更加希望能回家乡。”

灼湛风明白了,他的希望彻底破灭了。她再也不会要他的。

舞希月朝着灼湛风深施一礼,这一礼,饱含着她的谢意和遗憾。

她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说道:“陛下,我不恨你了。”

灼湛风只觉得心仿佛空了一块,他站在那里,很久很久都没有离开。

半月后,他们路过一处,正因干旱而闹瘟疫。

眼见城内名不聊生,舞希月和文御医都觉得应该留下来帮忙。

虽朝廷有赈灾粮款放下来,但医者人手严重不足,文御医和舞希月没日没夜地熬药,再免费发放给城中难民,过了半个月,才算解了城中的危机。

文御医自是受到不少赞誉,舞希月的出现,更是震惊民众。

只因女子行医,实在是少见。

如今舞希月走在路上,常常能收获不少钦佩和赞赏的目光,令她又是满足又是羞愧。

她如今还不是医者,瘟疫时,她也只是做了一些煎药,照顾难民喝药之类的粗活罢了。

不过,倒是通过这次,她认识了不少的草药,算是打下了基础。

瘟疫过后,文御医便给她排满了课程,认草药,学药理,诊脉,还要看很厚很厚的医书。

待到回到家乡,文御医又收了很多女弟子,她们都喊舞希月做师姐,事事听从她安排,她每日忙得晕头转向,心里却感到无比充足。

回想起从前在宫里的日子,实在微不足道,更是觉得那些为一点小事争风吃醋,为了得到皇上的爱重,互相斗得头破血流的日子,实在是不值得。

半年后,舞希月和十几个师妹,成为第一批出师的弟子,从此,民间女子生产的时候,身边便有了她们忙碌的身影。

舞希月除了跟着文御医学习给妇人看诊,也学解毒,自然,是为了娘亲。

一年后的一天。

“成了,成了!”文御医和舞希月同时发出惊呼。

他们终于研究出了解药,能解娘亲所中之毒。

娘亲服下解药后,果然好转。

第二日,问御医便告诉舞希月:

“昨日,陛下杀了莫雨霏。”

舞希月沉默着点点头。

她一直都知道,文御医一直跟皇上紧密地联系着,正是这样,一年以来,娘亲的解药一月也没有断过。

文御医说完那句话之后,舞希月看到远处一个身影。

只一眼,她便认出来人。

但她朝文御医点点头后,便进屋了。

“唉……”文御医哀叹一声,他有点心疼皇上了。

可没想到,舞希月很快又出来,递给文御医一张字条。

“师父,把这个给他吧。”

文御医一看,上面写着:明日晚饭后,八方庙。

“哎呀,太好了,太好了。”文御医真比什么都高兴。

只是,文御医有些不解,八方庙可不是个约会的好地方。

灼湛风收到字条后,激动得手抖。“她这是愿意了?”

他精心挑选了一盒上等的珍珠,也为自己挑选了一身鲜亮的衣裳,激动得一夜未睡足,掰着手指数着时辰。

终于,到了约定的时辰,他果然等来了她。

他看到她也是打扮过的,心中就更是激动了。

“等很久了吗?”舞希月笑着问,仿佛他们并不是一年未见,而是时常见面的老友。

“没,没,刚到的。”他激动得有些结巴。

“那一起上柱香吧。”

舞希月说着,点燃了香,率先拜了下去。

灼湛风赶紧跟着一起拜。

庙里,来来往往的都是当地的百姓。

“陛下,你说,他们那都是求什么的?”

灼湛风随着舞希月的目光,看向一个个虔诚跪拜的人。

“有求财的,有求姻缘的,但更多的人,只求能活下去。”

此时,一个夫人哭哭啼啼地跪拜下去,“咚咚咚”,重重地磕着,几下以后,额头便沁出血珠来。

可她却仿佛浑然不知疼痛。

“求菩萨保佑,让我儿早日好起来吧。我这辈子,生了五个,饿死的饿死,卖掉的卖掉,战死的战死,只剩他一个,老天啊,就让我替他去死吧……”

妇人哀嚎,令人动容。

“她的儿子,因偷吃被人打了,奄奄一息,文御医去看过了,伤得太重,活不下去了。”

灼湛风皱眉,再看那妇人,她手里的香火,还是从外面捡来的烧了一半的。

舞希月又带着在街上行走,居然行不到五步,便有一个行乞者。

他们的眼神,或如饿狼一般,冰冷可怖,或如将死之人一般,黯淡无光。

这就是他的百姓,竟然过得如此凄惨。

“怎么会这样?这些人,怎么会如此之多?”灼湛风感到震惊。

他去过的地方,也不算少,再小的城,也都有几条繁华的大街,街上随有乞丐,不过三五个而已。

舞希月却是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

“一些官员为了面子,会把乞丐,流民集中赶到一个角落,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这样的地方。其实,每一座城,都有这样一个地方,就连京城也不例外。

“陛下,他们,也都是您的子民啊。”

是啊,他们,也都是朕的子民。

灼湛风被深深地震撼了。

他看向舞希月,似乎懂了她没有说出来的话。

他发现,她好像和过去不一样了。

她黑了,壮实了些,眼神却很清亮,眼里有什么东西,是过去没有的。

他看着看着,发现自己更爱现在的她了。

可同时,他也觉得她离自己,似乎更远了。

“陛下,我现在,已经能独立行医了。我救了很多人。我们不但开了医馆,还开了学堂,教读书,也教织布和种地。

“我们热情满满研究新生儿照顾的方法,也研究提高田地产量的方法。

“或许,我们不能一下子让所有的百姓都能有衣穿,有屋住。但我们一直在进步。

“总有一天,这街上的乞丐,会越来越少,总有一天,百姓们不需要去靠偷抢,也能活命。”

灼湛风的眼底湿润,为她做的这些,也为自己永远追不上他的宿命。

“可是,陛下,我做再多,也只能救这一城百姓。最终让街上的乞讨者全都消失,只能依靠朝廷的强大。”

舞希月热忱地望着灼湛风。

最终,他点了头。

“好,朕会做一个好皇帝。朕会保国家安稳无虞,让百姓有家归,有衣穿,有人盼。”

两人相视一笑。

“陛下,你会是一个好皇帝。”临别时,舞希月由衷说道。

灼湛风目送她离开。

他看看手里捏着的那盒珍珠,招手唤来远远跟着自己的侍卫,吩咐道:

“把这些珍珠换成米粮,施给这街上的人吧。”

“是。”侍卫接过珍珠,很快消失。

灼湛风又在那里站了很久。

远处万家灯火亮起。她的背影,也逐渐融入其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