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房门被人从外面暴力推开。
雾雨看着被他撕毁的文件，没有忍住吐槽道“这么着急做什么？急得给人上坟啊！”
好久不见的鸢尾随手拉过来一个办公椅，翘着腿身子微微前倾，一脸神秘道“你猜我这一次出差遇到了谁？”
雾雨抬头看了一眼对方，顺着话问道“遇到了谁？”
鸢尾闻言叹了一口气，无语吐槽道“你就不能猜一猜？”
他随意从果盘中挑了一个糖果，拆除包装纸然后扔到嘴里，一股奶香味席卷口中，眼睛猛的一亮。
雾雨面无表情看着对方的动作，一脸冷漠，“不猜。”
鸢尾摆了一下手，眼神幽怨，“一点也不好玩，真是冷漠，我这一次出差遇到周东了。”
雾雨身子往后靠，注意力放到最后一句话上。
“遇见周东，那世界可真是小啊！”
鸢尾洋装听不出对方话中暗藏的讽刺，又往嘴里放了一个糖果，无所谓道“谁知道呢？我还发现了一个大的秘密，我可是谁都没有告诉呢？你说，我对你好不好。”
雾雨开口道“你那秘密我有点不想知道？”
“咳咳咳。”
鸢尾直接被对方的这句话给呛住，吐出差点送他去见上帝的奶糖，面颊带粉，“真是无情。”
雾雨好心递给鸢尾一瓶未拆封的矿泉水，“主要你口中的那个秘密我真的有点不想知道。”
“那可是除了我之外没人知道的秘密，我告诉你的话，你就是第二个知道的人。”
“哈哈。”
雾雨尬笑。
他是真的不想知道。
鸢尾可不管雾雨的抗拒，正襟危坐，清了清嗓子，一脸严肃道“瓷言跟着周东是堂兄妹关系。”
雾雨闻言翻了一个白眼，实在是不想说话。
鸢尾见对方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变化，忍不住焦急质问道“拜托，你给我一点表情变化好不好，我可是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第一个想的就是你。”
雾雨顶腮，过了好久，生无可恋道“那我可真的谢谢你，谢谢你时时刻刻想着我了。”
鸢尾内心的惊喜瞬间一扫而空，拍桌叫喊道“不是，你就不能给我正常点的反应。”
“哈哈。”
雾雨又是一顿尬笑。
正常点的反应，让他如何正常点，他现在就像指着对方的脑袋肆意得嘲笑，顺便想打开对方的脑子好好的看一看里面装的是什么？除了水之外，是不是还是水。
鸢尾气急败坏怒骂道“雾雨，你去死吧。”
被用手指指着的雾雨冷笑一声，那钢笔把面前的手指给压了下去，声音温和，眼神冰冷反问道“你想让我给你什么反应？”
鸢尾歇了心思，手足无措道“你至少给我点阳间的反应。”
怎么总是给他一种他是小丑的感觉，幻觉，一定是幻觉。
雾雨像是看小孩子一样，试图耐心解释道“瓷言是周东的堂妹我早就知道了。”
“啊？”
“啊！”
鸢尾腾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震惊问道“你怎么知道？”
不是，他怎么知道，要是雾雨他知道的话，那岂不是就自己一个人不知道。
第一个变成最后一个，按照是谁谁也不能接受，不过都是第一，其实，哈，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雾雨轻叹一声，用钢笔点了点办公桌，示意对方安静一点，“人家自己说的。”
鸢尾突然捂住自己的脸，哇哦，他刚才的直觉是对的，他就是一个小丑。
他眼睛开始环绕四周，试图找一个地方躲起来。
雾雨轻嗤一声，指了一下窗户，贴心询问道“二楼，用不用我帮你把窗户打开，反正也摔不死，最烂也就是身体某一处骨折在医院躺十天半个月的。”
“哈哈。”
这一次尬笑的变成了鸢尾，他连忙摆手拒绝，“不用，不用。”
不对，鸢尾开始狐疑的看向雾雨，他会把第一消息告诉对方，对方为什么不把第一消息告诉他。
不科学，不科学，所以这件事情也不全是他的错。
雾雨似是察觉到鸢尾脑海中的弯弯绕绕拿出手机，挑出页面，上面的信息后面都有一个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我告诉你了，可惜你把我给拉黑了。”
鸢尾瞳孔猛地一缩，惊讶手足无措道“我没有把你从黑名单给拉出来么？”
雾雨嘴角含笑，眼神冰冷，语气没有半点真诚，“真是对不起啊！没有。”
“砰。”
是脑袋砸桌子的声音。
鸢尾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钻到桌子底下，永远永远不要出来。
雾雨见对方的动作，用钢笔瞧了瞧桌子，没有好气嫌弃道“得了，什么动作？跟着没长大的小孩子一样，你也该断奶长大了。不是我说你，我们争吵是争吵，你吵不过就吵不过，你拉黑是什么意思？你还以为是十八岁啊！真是人老心不老，幼不幼稚。”
鸢尾闻言脸上的羞愧瞬间消失不见，头也不低了，腰杆也挺起来了，“我为什么拉黑你，你能不知道。”
他站起来走了两三圈，腾的一下双手撑住办公桌，双眼直直看着雾雨，“不是我说你，你能不能有点出息，那是你的手机不是他的。”
雾雨眉头皱成一个疙瘩，拿纸巾擦了一下脸，眼中是难掩的嫌弃，“你这话对我说有什么用，你有能耐跟那个人说啊？就知道窝里横，有本事出去横。”
鸢尾闻言高昂的头低了下来，背也弯了，精气神没了，扭扭捏捏道“我干不过对方。”
雾雨递给对方一个眼神，双手一摊，“不好意思啊！我也干不过。我不仅干不过，我还不能有半点反抗的意思。”
鸢尾忍不住仰天叹息道“这苦逼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开始怀念北辰了。”
两虎争斗总比一家独大要好上太多，一家独大可谓是土皇帝，你根本就做不了什么，一举一动都受到管制。要是两虎争斗的话，他们还能背地里动点小心思，甚至还能捡点东西吃吃。
现在好了，两虎争斗没了，开始一家独大了，苦逼得日子到了，看不到未来了。
“嘘。”
雾雨抬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斥责道“你疯了，你不想活了，我还想活呢？”
“跟着傀儡一样活着，还不如不活。”
要是第一开始就是傀儡，根本就不会起半点反抗的心思，可偏偏傀儡尝到过自由。自由就像是毒一样，一旦沾上一点，就会让人如鸠止渴，念念不忘，哪怕慢性中毒直至死亡。
很不巧鸢尾就尝到过自由，他每天试图让慢生活充斥自己，用不负责来掩饰自己的不作为。
在外人来看，他是一个散漫自由，悠闲自在，浪漫优雅的人，只有他在夜晚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心多么的空洞，空虚，他找不到生命的真谛。
他用笑脸盈盈瞒过了别人，也瞒过了自己，过日子的他终究是让日子给混了。
鸢尾有的时候恨死一家独大得那个人了，也恨死北辰为什么死的这么早，其实他最恨的是自己，是不在意气风发，肮脏懒散，浑浑噩噩的自己。
雾雨怜悯的看着鸢尾，又像是在对方身上看另一个人的影子，怜悯那个影子。
他原本以为鸢尾会一直装下去的，直至装到自己以为这时的他才是真正的自己。他实在是想不通既然当初选择放弃自己，放弃意气风发的自己，为什么还要觉醒，为什么还要埋怨不公，为什么想意志想反抗，身体却不想反抗。
身体已经死亡，意志仍在活跃。自由就在前方，摸不到触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