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金？”
“你的格局就这么点吗？凭啥洋鬼子来了，要房子要地，你就要让免点租金？咱是比洋鬼子少了一个脑袋，还是少了一双手啊！”
“还有税？”
“这还用你说？他们但凡敢不减免你的税，你就直接尥蹶子不干了，看他们急不急。”
“扶持资金、无息贷款？”
“你这个总算要对东西了。可这点钱，够干啥？还没有你那六家直营店值钱呢！”
“还有这个，这个，这个……”
“这都是啥玩意？一个顶事的都没有，这些东西，你就算每人配一个，也不过万把块，掉不掉价？丢不丢人？”
裴大爷骂骂咧咧地夺过潘亿年手里的笔，开始涂涂改改。
最后，裴大爷干脆扯了重写。
潘亿年脸有点顾不住，自己找补道：“我那不是想着，南大这边创业中心要成立了吗？到时候我再搬过来，而且，学校里面毕竟比外面安生些，环境也好。”
“猪脑子！”
裴大爷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潘亿年一眼，“南大，能给你多大的地方？撑死了，也就几间教室，够干啥？单单网吧加盟这一块，都不一定够用。”
说着，裴大爷把本子，拍到了潘亿年手里，“看看，还缺啥，格局大点，补上。”
“……”
看着裴大爷列出来的单子，潘亿年破防了。
独栋办公楼，地上建筑不低于五层，地下建筑不少两层，总建筑面积，不少于2000平，占用地皮优先购买权。
人才引进，包括但不限于一次性资金补助、购房补贴，硕士5w每人，博士10w每人。
税务减免，盈利前，不低于五年。
资金扶持，一次性，不低于300w。
无息贷款，2000w，不低于三年。
专电专供，非不可抗力，优先保证实验室供电，线路整修也要提前一天通知……
看着裴大爷列出来的单子，苏颖和陈凝凝的脸，都麻了。
“裴大爷，咱是不是要的有点多了？”
潘亿年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
现在可是1998年，可不是十多年后国内经济开始腾飞的年代。
现在的钱，还很值钱。
这些东西，林林总总算下来，最起码白要3000w。
更不要说，还有2000w的无息贷款，以及五年免税。
这要是摆到那些大领导面前，还不得被扫地出门啊！
“你就这点出息？”
裴大爷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潘亿年的脑子，“漫天要价、落地还钱，不懂？再说了……”
“纪云昌是谁？更别提，还有个叫陆方北的傻狍子！两个大佬啊，我要是亏心点，是不是可以说这是两个国家级实验室？我按一个算，他们还赚了。”
“还有，你是谁？”
“我？”潘亿年懵了，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啊！我爸也只是个退伍兵，没啥背景。”
“你气死我得了。”裴大爷气得直喘粗气，不搭理潘亿年了。
而苏颖，却眼睛一亮，“裴大爷，您别跟他一般见识，您的意思是说，我们‘中国好少年’的身份，也能使上劲？”
“这不是废话吗？”
裴大爷气哼哼地往马路牙子上一坐，道：“你们当‘中国好少年’的称号，是土坷垃吗？单单这个称号，你们要是找到相关部门，最起码能要到20w的创业扶持。更何况，你们是五个人。还有，这两天，你们干啥了？”
潘亿年，“游行示威。”
“屁，那是为祖国挽尊，那是为祖国撑腰。你们别看，今天只来了那么点人，但是我告诉你们，很多抗战老兵都在看着你们，都在关注着你们。”
“别忘喽，你手里还有一面新四军的战旗。”
“那可是真正被鲜血染红的战旗！”
“他代表的，不仅仅是新四军和遇难幸存者，更代表着抗战先烈的意志。”
“只要你不背叛祖国，只要你不丧尽天良，只要抗战老兵和遇难幸存者没死绝，那面旗，就是你最大的依仗！”
“最起码，在这金陵，没人能无视，更没人敢无视！！！”
轰……
裴大爷近乎嘶吼般的咆哮，如同一道炸雷劈在了潘亿年的脑门上。
这一刻，裴大爷是真生气了。
气，潘亿年没认识到那面战旗的价值。
更气，他们奉献了一切换来的新时代，却让继承他们意志的人，遭受这种委屈和磨难。
潘亿年本能地站直了身子，面容肃穆。
他承认，他小瞧了那面战旗。
但是，他更多的，却把那面战旗当成了荣誉，当成了先烈的遗志。
他，从未想过、也不会用那面战旗，给自身谋利。
你说他傻也好，你说他蠢也罢。
但是，
在他看来，有些东西，需要纯粹。
有些东西，需要保持最起码的敬畏。
可裴大爷却不这么想。
在他眼里，潘亿年就是受气了、被欺负了。
他相信，无论是他，还是那些抗战老兵和遇难幸存者，都不允许，潘亿年被人欺负。
就好似自家孩子，不能受气一样。
裴大爷，还在咆哮，声音还越来越大。
“还有，你给我记住喽。”
“我写下来的这些，虽然吓人，但绝不过分。”
“他们但凡敢少一样，你就直接尥蹶子，把人拉回老家去。”
“他们到时候要是不用八抬大轿去请你，祖坟都给他刨喽！”
“听到没有？”
潘亿年一个立正，“明白。”
“还有，有好处就得争取，该咱的，凭啥不要？”
“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还有南大这边，你真以为那些专家教授都是什么好东西吗？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他们的心脏着呢？你给我把眼睛擦亮喽，有啥好处给我使劲要，别被他们几句话给将住了。你体谅他们，谁体谅你啊！”
“裴大爷，你是不是被书生坑过？”
“滚……”
“好嘞。”
“慢着，我的旗舰店啥时候开搞？”
“金陵这边已经快完工了都？您没去吗？”
“我去个屁啊！我凌晨三点才到，为了你小子，吹了半宿的冷风。”
“真的假的？以您老的德行，能忍住脾气吃这么大的亏？”
“不吃还能咋滴？那些人都是老前辈，论年龄，最小的都跟我爹一般大，我还能咋滴？”
“您老放心，您的店，绝对第一家装修完毕。就是帝都和魔都那边，得等到中下旬……”
“我去看看。”
“吃了饭再走呗？”
“吃个屁啊！你管好你自己吧，没意外的话，最迟明天你们学校就该找你了。”
……
没等到第二天。
潘亿年他们刚上饭桌，秦昊秦主任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让他明天一早，去院办找他，说是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校长大人，要见他。
校长，那副部级的大人物啊！
啧啧，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辜负裴大爷的教导。
这把刀，他得抡好喽，磨快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