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嫔自然极力反驳。
指着刘选侍骂。
“呸!你得罪的是昭贵嫔,她握着协理权,才能让你吃穿受困,你却敢攀咬本宫本宫又没有协理后宫,怎么削减你用度!”
说到这里,简嫔噶然一声笑,恍然大悟似的。
“哈,本宫明白了,刘选侍这是伙同了昭贵嫔,诬陷本宫呢!惠妃娘娘,您可得明察,别被昭贵嫔骗了,她惯会装模作样,贤妃娘娘就被她骗得不轻,失了协理之权,前日还被封锁了长乐宫,哪一样不是昭贵嫔手笔!”
绯晚一脸愕然。
叹息道:“简嫔,你这又从何说起……”
蠢货。
封锁长乐宫,可不是本宫干的。
那是贤妃自己愿意的。
对外只说是抓偷儿,不知底细的人,还真是不知底细。
由此也看来,贤妃并没有把简嫔当心腹,长乐宫在调查什么简嫔是一点风都不晓得啊。
“都住口!”
惠妃暴躁,直接让宫正司刑房的人过来,把刘选侍和婢女、简嫔的宫女、刘更衣的侍女,还有烟云宫看守虞听锦的宫人都带走了。
限时三刻钟,查问不清原委,就让刑房的人自己领罚。
结果两刻钟就出了结果。
刘选侍所言属实。
这查问的速度,比皇帝派他们做事时还快。
绯晚暗自佩服。
果然是将门遗女,惠妃做起事来杀气重,吓得人不敢不尽心。
刑房不但查证了刘选侍的奏报,还把简嫔之前联系冷宫的虞听锦,挑唆她利用刘更衣的事给查了出来。
惠妃冷笑:“来龙去脉清楚了,庆贵妃娘娘,你处置吧。”
庆贵妃还未说话,顺妃抢先,一脸难以置信地感叹起来。
“简嫔,你怎么这样糊涂,在宫里时候不短了,位份又不低,好好过日子不行么,却拐着弯害人。一边自己挑唆刘更衣,一边挑唆虞庶人,让虞庶人也挑唆刘更衣,双管齐下,务必要让她有胆子陷害昭贵嫔,你再弄些人过去围观传流言,非要把昭贵嫔名声败坏……
真是好险的心思啊!
但你图什么
昭贵嫔名声坏了,于你难道有好处,你是能升位份,还是能得陛下喜欢,或者能光耀门楣,还是能为皇家绵延子嗣
难道就为嫉恨昭贵嫔的恩宠吗
简嫔,你做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一旦被人翻出来真相,你的脸往哪搁,以后你如何在宫里立足啊”
顺妃恨铁不成钢,痛惜简嫔,甚至还落了两滴泪。
却是在帮绯晚。
问了半天情由,大家都累了,又临近中午肚子饿,顺妃这么一梳理过程,把简嫔的盘算简单总结一下,便让绯晚坐实了受害人身份。
陈才人极会见机,立刻出声,接了顺妃的话。
“顺娘娘,您不知道,那天晚上刘更衣大哭大闹说昭贵嫔害她,可嫔妾们实际上看到的,却是昭贵嫔忍着心悸、吹着夜风,明明十分疲惫了,还要为刘更衣着想。派人为她打热水梳洗,为她请太医治病,只怕她是疯症耽误了病情。昭贵嫔体贴人,那天凡是帮手的宫人,都得了赏银,贵嫔日常就说大家都不容易,能帮就帮,嫔妾那天算是真正见识到了!赵姐姐,段妹妹,你们说是不是”
她不光自己歌颂绯晚,还招呼旁边几个一起来作证的嫔妃出声。
人家能说什么,当然是附和。
难道这个当口,还能反驳说昭贵嫔并没你说的那么好
虞素锦岂肯落于人后。
顺妃和陈才人都奋力表现了,她这个亲亲的庶妹能不说两句话么。
当即红了眼圈,掩帕抽泣两声,和顺陈二人一起围剿:
“多谢陈姐姐为我家长姐说话。这些话我也想说,只是长姐一直拦着,不许我为她诉苦陈情。她总说,得了陛下恩宠,已经是三生福气,要好好惜福,好好伺候陛下,还要好好跟宫里嫔妃们相处……”
“可是,她想和别人好好相处,偏有人不肯放过她,嫉恨她的恩宠,千方百计想害她。她晋封这些时日,有几天是平安度过的以前当婢女很苦,受欺负,没想到,长姐她都当贵嫔了,还是要受这些屈辱……”
绯晚忽然体会到了一点贤妃的舒心。
手底下有人冲锋陷阵,果然比光靠自己强。
想当初自己刚承宠时,一无所有,唯有拿自己当武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可如今,本宫也算是有些势力的人了。
面上却嗔怒,斥责虞素锦:“住口!你先退下,别在这里胡说了。”
“长姐,我哪里是胡说”
惠妃直接把十八子手串拍在了桌上。
啪!
“还有完没完!让不让人回去吃午饭了!”
一个赛着一个作态,没一个省油的灯,恶心死我得了!
惠妃是真生气。
要不是陛下许诺过,只要她肯参与协理,保证几人管理后宫公平公正,便给她十万银子,她是真不耐烦坐在这里。
康妃试探着商量:“惠妃娘娘,时辰不早了,要不……您就在嫔妾宫里将就一顿”
惠妃道:“不。你们饭里有毒没毒,谁能保证”
“呵呵,娘娘真会说笑……”康妃自解尴尬,忙转移话题,“庆贵妃娘娘,您看,简嫔这事怎么处置才好”
庆贵妃先看绯晚,温声问:“你说呢”
绯晚起身禀道:“事情都因嫔妾而起,嫔妾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愿多起争端。就请几位娘娘从轻发落吧,嫔妾感激不尽。”
虞素锦在旁默默体味长姐说辞。
真长姐果然比假长姐厉害,看这话说的,说了等于没说,把问题交回给别人,又体现了自己大度。
顺便就看了眼地上捆着的假长姐。
一想着自己叫了这么个蠢货十几年的姐姐,很觉着反胃。
“贱人!”
虞听锦迎上庶妹的目光,感受到对方不加掩饰的鄙视,唇形微动,低声咒骂。
虞素锦收回视线,举帕拭泪。
暗中觉着,似乎可以找个时候,让虞庶人清醒清醒了。这些年从小到大,自己和姨娘,可没少受那对蠢母女欺压。
“既然昭贵嫔为你们求情,本宫觉着,从轻处置也好。”
座上,庆贵妃扫视简嫔等人,说出了她的意见。
简嫔降一级,夺封号;刘更衣罚入烟云宫居住三月;虞庶人入辛者库,劳作一月。其余涉事的宫人,各入辛者库劳作三月。刘选侍检举有功,抄《女则》停止,一切恢复如常。
惠妃哼了一声,没异议。
顺妃康妃自然附议。
于是就这么定了。
虽然需要报上皇帝,皇帝允许才能执行处罚,但基本已经是最终结果。
刘更衣顺从领罚。简嫔和虞听锦却是挣扎不肯,被人拖了出去。
惠妃长出口气,第一个站起:“散了吧。”
迫不及待大步往外殿外走。
可还没那么容易散呢,绯晚起身恭送惠妃,不动声色。
今儿的重头戏,可不是处置刘更衣什么的。
庆贵妃娘娘轻易不来临翠宫议事,难道还真是因为今天身子舒坦些,就出来走走
长乐宫宫门深锁。
却锁不住在里头养胎的芷书。
芷书暗中传了消息,贤妃已经查出了眉目,似乎要在今日发作了。
不然已经将理事权移交顺妃的绯晚,今天也不想来临翠宫坐得腰酸背痛。
已到正午,贤妃怎么还没动静。
这么沉得住气吗
“陛下口谕——”
正疑惑间,那边殿外,刚走出去的惠妃,和来传旨的曹滨差点撞上。
庆贵妃连忙离座,扶着侍女的手,带众人迎出去接旨。
什么口谕
绯晚心道,莫非贤妃这回没有公开发作的打算,而是暗中禀报皇帝了
却听曹滨道:“昭贵嫔接旨——”
“嫔妾昭贵嫔虞氏,恭听圣谕。”
绯晚上前,盈盈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