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你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告诉朕,朕一定满足你。”
皇帝亲手搀起宠妃,轻轻扶着她靠在床上侧卧,小心不碰到她的伤处。
绯晚眼波盈盈望着他,低声乞求:“臣妾惦记困在宫正司的宫人们……陛下,这么些天了,查不出证据,臣妾一定是清白的了,能放他们出来了吗?他们无辜受臣妾牵累,臣妾日夜不安。”
皇帝捏着她的手,微微叹息。
“晚晚,还不行。”
不是说有什么想要的都会一定满足吗。香宜暗道,就这?
“陛下?”
绯晚脸上一瞬间闪过的失望,以及立刻堆出的苦涩笑意,让人动容。
“是臣妾僭越了,臣妾知错。等臣妾伤势养差不多,依旧回宫正司去,和宫人们一起接受调查,不让陛下为难。”
“晚晚……”
“陛下,臣妾知道,您相信臣妾的清白,但您是帝王,要考虑全局,让所有人心服口服才行。毕竟樱妹妹一事,不光是后宫的事,还关系朝堂和天下,毕竟她腹中的孩子很可能是皇嗣啊。”
“你们都退下。”
皇帝摆了摆手,屏退所有人。
香宜当时也就无法知道,面露些许愧色的帝王接下来又说了什么。
第二日一早。
却听说皇帝在去早朝的路上,传口谕扣了悦贵妃三个月月俸,以惩罚她无故责打宫人、不能像昭妃一样怀柔驭下,小惩大诫,望悦贵妃知错能改。
把消息报给主子,香宜奇道:“悦贵妃娘娘打骂宫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怎么这回受罚了呢?后宫里无故责打宫人的嫔妃又不只她一个,人多着呢,陛下却突然想起来管这档子事。娘娘……与您有关么?”
绯晚面前摆着昨晚皇帝赏赐的珠宝,挑着顺眼的拿起来细看,随口道:“与我有关,却不是我让他惩罚悦贵妃,多半是他自己对我有愧,迁怒镇国公呢。”
香宜愣了愣,“……悦贵妃娘娘真冤。”
人在长乐宫待着,平白就被家人连累了。
“本宫真是冤死了,又不是本宫害昭妃!”
长乐宫。
接到罚俸旨意的悦贵妃,很快就查清楚了事情前因后果,气得脸都白了。
想了想,又自嘲:“也是本宫活该倒霉,没劝住父亲!”
早说了别对付虞家了,赶紧撤手,家里就是不听。
一面让人收拾珠宝绸缎送去春熙宫,安抚绯晚。
一面立刻让侍女备纸笔,她趴在床上,强撑着带伤的身子,写了一封言辞严厉的家信,颇为责备。
让父亲好好忠君办差,不要节外生枝,做不该做的事情。
而早朝上,皇帝也责备了镇国公。
将他巡视京畿却强占民女被参奏的折子,又拿出来众议。
陆龟年领着一群言官把镇国公骂得狗血喷头。
皇帝象征性地劝了劝他们注意用词,回头就责怪镇国公做事失分寸,命他回去闭门反省三日,写一封请罪折子递上来,若写得好,才让解禁出门。
消息传到春熙宫。
香宜道:“虽然没放出咱们的宫人,好歹陛下也算给您出了口气。镇国公在京畿闹出的那档子事,言官们参奏多少日了,沸反盈天的,陛下都没给明确的处置,今儿却给了,岂不是因为昨日的事呢!”
绯晚却面色凝重。
思索很久。
最终摇了摇头,低声道:“单罚悦贵妃就罢了。但直接惩罚镇国公……大抵不是因为我。”
或许知情人都蒙在鼓里,结合悦贵妃同日受罚的事一起看,以为是陛下为她出气。
山雨欲来风满楼。
皇帝就是皇帝。
这暴风骤雨,怕是立刻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