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时代,一直都讲究母凭子贵。
从上到下都是如此,不管你是后宫嫔妃还是市井村姑都不会例外。
先不说那尔虞我诈的后宫,哪怕只是村落里的夫妻,要是没能生个儿子,那街坊四邻看你都不值钱。
崔灵韵自然也不能例外,为了这个宝贝儿子她也算是费劲了心思。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
可让她纳闷的是夏一鸣是曾经叱咤大夏朝堂的庐阳王,而自己也是名冠天下的凤榜第二。可为什么生出来的儿子却这般的没用。
除了继承了自己的一点外表,长得挺讨喜之外,一无是处。
可你要说他不聪明吧,他十岁就懂得占府里丫鬟的便宜,如今更是四处沾花惹草!
让自己伤透了脑筋。
眼前这王亦怀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好忽悠。
还好自己也做了其他准备。
崔灵韵脸上展现出忧伤之色,悠悠的道:“大人和王爷私交不错,若是王爷真回了京师自然会第一时间通知大人!
可如今妾身和空儿独自在京,大人却还要如此为难妾身这对孤儿寡母是不是就太让王爷伤心了!”
孤儿寡母?
王亦怀心下腹诽,你还能不能再不要脸一些?
孤儿寡母商量着霸占人家黄花闺女?
淡淡的道:“王妃说笑了,王爷深知下官为人,自不会无端猜测!”
崔灵韵脸上忧伤瞬间散去,似乎每说一句情绪不同的话就换一个面部表情对于她来说并不难!
淡淡的一笑,也不纠缠于此。
接下来更是东拉一句西扯一段。
欲借此打乱王亦怀的准备。
但都一一被王亦怀化解。
全部都没有什么效果,这王亦怀硬是不松口。
数息之间,崔灵韵原本尽显忧愁的脸色又变得风情万种起来。
“最近这京师城里风言风语不少,有些还和大人的礼部扯在了一起,都说大人仗势欺人、恃强凌弱,针对一个小小的县男!不知是哪位不知好歹的造的谣?”
既然是来谈条件,她自然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也调查清楚了目前王亦怀最需要的是什么。
可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和那顾县男为难,毕竟这天下始终还是夏云曦在做主。
夏云曦既然千里迢迢的把此人宣召入京,自然不会是无的放矢。
可这王亦怀老奸巨猾,一直不松口她也无奈了。
却见王亦怀喝了一口茶后,淡淡的道:“是谁传出的并不重要,老夫也确实有恃强凌弱的嫌疑!”
嗯?
崔灵韵有些意外,这不是这老匹夫的风格呀?
莫不是为了不接自己的招,故意说出这样的托词?
且再试他一试。
“王大人倒是磊落!也算是成全了后生晚辈的名声,怎奈何并不是人人都如妾身这般懂得大人的心思呀!
都在说大人恃强凌弱不成,还反被一个小小的县男压了一头!据说那顾县男如今在奉天县的抗灾中表现极其出色,还创造了让水倒流的奇迹,王大人就一点都不心急?”
为了不让王亦怀难堪,她甚至还给王亦怀的所作所为找好了借口。
他一难堪,自己是爽了,可也谈不下去了!
成全后生晚辈?
想法倒也是别具一格!
而王亦怀呢?
跟这妩媚妖娆的女人东拉西扯了这许久,他一直都紧咬着不松口,此刻总算是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
一脸坦然的道:“王妃只怕是看差了,下官并没有王妃所说的那么高尚,自然也不存在什么成全后生晚辈。”
坦然之余亦有些无奈。
叹息道:“到了这个时候,心急又能如何?就连老夫也不得不承认这顾寻阳还真是有些本事,是下官眼拙啦!”
崔灵韵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这老匹夫终于松口了。
却原来一直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掩嘴一笑,“啊?原来是妾身看差啦?不过那都不重要,妾身就喜欢王大人这般心胸坦荡的男人!”
这赤裸裸的挑逗,让王亦怀这老男人差点都把持不住。
干咳了两声后道:“王妃向来足智多谋,若面对这样的困境,却不知当如何破局?”
崔灵韵听罢,心里暗暗一叹。
终于还是来了。
终于还是要趟这次浑水嘛?
罢了罢了,就再做这最后一次,如若不满足空儿,还不知道他后面又会捅出什么别的篓子来呢。
苏婉清左右也不过是一个毫无背景的女人罢了,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
勾人的一笑,“王大人,这抗灾事小,救民事大呀!”
“哦!王妃此话怎讲?”
“我的王大人,这抗灾抗的那是天灾呀!事有不可违,做得出彩固然应当嘉奖,可若事与愿违那也只能尽力而已。
可救民就不一样了,救民救不好的话,呵呵......那就是人祸了!”
王亦怀听罢,眼睛一凝。
淡淡的道:“王妃,请继续说下去!”
“其实这时候的干旱能不能解决并不能决定谁会是笑到最后的人,关键是蝗灾开始泛滥之后呀!
顾县男是解决了旱灾,可他同样了花掉了救民的钱款,这可是孤注一掷啊!在妾身看来却是极为不可取的。
急功近利、鼠目寸光!
把所有的钱款拿来解决旱灾,后面的蝗灾又该如何?若是解决不了蝗灾那解决了旱灾又能如何?
所有的庄稼不也都会在蝗灾中毁于一旦嘛?与其如此,不如直接跳过旱灾和蝗灾,提前进入灾后的救民和重建,这才是立于不败之地的法门!”
王亦怀有些意外,这崔灵韵一个女子竟然也有如此见识?
说的几乎和礼部左侍郎叶进说的一模一样。
他自己也是比较认可的,可现在让他为难的不是选哪一条路,而是去哪里弄那么多把路铺平的钱粮。
这也是他愿意单独来见这尤物王妃的原因。
她哥哥可是大明府第一富商崔秉之。
要钱有钱,要粮有粮。
佯作一脸震惊的道:“王妃高见啊!下官愚昧,却一直都没有看透这其中的关键!”
崔灵韵浅笑着轻轻捋了捋自己的鬓角。
那样子,别提多诱人了。
一边捋着鬓角,一边柔声道:“所以......”
‘所以’二字刚出口,便被王亦怀接了过去。
“所以这灾后的救民和重建又该怎样才能做得尽善呢?还请王妃指点迷津呀!”
崔灵韵心里一梗。
这老匹夫,胃口是真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