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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娆久久没能回神。

这算什么?

短短七天,祁狅不仅命人把荣安侯府修建成了公主府,还有余力修了一条地道出来。

甚至仿造她的内室,在下面挖了个等比例的房间!

满朝文武知道他们的太子如此变态吗?

奚娆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克制住反手给他一巴掌的冲动。

反过来想,祁狅也算是自掘坟墓。

为了方便和她苟且,竟然自己打造了这么一间隐秘的暗室。

东宫的暗卫不可能守暗室门外,只会是在地道出口等着,那么暗室里发生的一切也就无人知晓。

好,好极了!

让她连建造密室的功夫都给省了!

奚娆不得不赞叹祁狅的贴心,看向他的眼神莫名多了几分温柔。

就在这时,昶儿的叫喊再次响起。

“娘亲,娘亲你在吗?”

因为掉下去了一层,他的声音听着已然不那么清晰。

但奚娆却更加担心了,爬起来想要回去。

“昶儿很少这时候来找我,可能是哪里不舒服了……唔……”

奚娆着急地想要寻找爬上去的出口,却被祁狅从背后抱了个满怀。

强迫她抬起头,不准她逃。

奚娆的上下唇瓣都被他咬住,脑袋不由自主地往后仰,他却单手扣住了她的后脑,故意加深这个吻。

她很快就觉得呼吸苦难,什么声音都发不出了。

昶儿还在不懈的拍门。

“娘亲,阿湛哥哥又偷溜出去练功了,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奚娆猛地一惊,额头上瞬间渗出冷汗。

祁狅果然注意到了阿湛的名字,松开了她的嘴,眼神阴恻而狠厉:“阿湛是谁?”

“一个十岁的小乞丐,我从大街上捡来,给昶儿做书童的!”

说完,忐忑不安地望着头顶,祈祷昶儿接下来千万不要再说话了。

没听到奚娆的回答,昶儿失望地垂下眼眸。

随即,传来了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他回房了。

奚娆心疼坏了,一想到昶儿找不到自己该有多么难过,面色骤然一沉,扭头咬上了祁狅的指尖。

嘶——

祁狅吃痛地半眯起眼睛。

视线却变得逐渐有些迷离。

奚娆见他并未甩开自己,牙齿用力一合,咬破了他的食指。

祁狅疼得更厉害了,却迟迟没有发怒,反而凝望着近在咫尺的脸,眼眸中诡异地浮现出了一抹委屈。

仿佛在透过她看向另一个人。

“你为什么……不来救我?”

“他们打的我好疼……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骨头都碎了……”

“你不是最喜欢幼安了吗?为什么……不要我了?”

奚娆整个人僵在原地。

她哆嗦着吸了一口气,才敢屏住呼吸抬起头。

小心翼翼地往上看,就见祁狅赤红着双眼,饱含痛苦与控诉地望着自己。

方才还面色如常,面容冷冽的他,此时脸颊却渲染上了艳丽的胭脂,红的像火。

连眼眸都充满了血丝。

“你喝醉了?”

祁狅酒量奇差,几乎是一杯倒。

但只有足够亲近的人才知道,他喝醉了后不会马上有反应,而要过一会儿,大约是一刻钟左右,酒意才会上头。

他在来找自己之前,一定喝了酒。

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酒量还是这么差。

“不,我没醉!”

祁狅咬死了不认,茫然地看了眼自己流血的食指,突然想起了什么,像大犬扑人似的,霸蛮无比地抱住了她。

急不可待地张嘴啃噬她的后脖颈,还故意把受伤的那根手指,伸到她的眼前。

“好疼,帮我吸一吸好不好?”

奚娆被他抱得喘不过气。

听到这句话,脑海里不可抑制地浮现出曾经在汤池里调教他的情景。

她好像也曾经对他说过这种话。

不过不是因为受伤,而是因为……

奚娆的身体和心里都非常难受,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只要醉了就会特别粘人,非要缠得她直到满足。

见奚娆没有回应,祁狅登时不悦地皱起眉头,看向她的眼神愈发委屈。

甚至还漾出了几滴剔透的泪花。

欲落不落地挂在眼角,蜿蜒出一道淡淡的湿润痕迹。

“姐姐,你不是最疼我了吗?”

此言一出,奚娆再也招架不住了。

她比祁狅年长三岁八个月,祁狅初尝情事,几乎每个动作,都是她手把手教的。

奚娆一边叹息地吻上他的嘴唇,一边伸出手……

直到祁狅舒服地闭上眼睛,仰头拉长脖颈,她才像触电似的松开了手。

祁狅倒在床上,彻底醉倒了过去。

奚娆苦笑着摇了摇头,用力按住自己的心口。

维持了这么多年的清心寡欲、古井无波,到底还是被他给毁了。

凝视着祁狅沉睡过去,温和而无害的面庞,奚娆实在无法描述心底的滋味。

他们或许真是前世的仇家,这辈子才会如此纠缠不清。

可就算再次又了肌肤之亲又能怎么样呢?

仇恨与误会宛如天堑无法逾越,他不可能醒来后就释然地原谅所有过往,她也终究还是要痛下杀手。

奚娆静静地坐在他身边,等着心头的悸动逐渐平息,直到归于死寂。

擦干净手后,为祁狅认真把脉。

他内伤蓄血的情况已经好多了,看来近日确实有听话地服用十全大补丸。

但奇怪的是,不久前他才刚吐过一次血……倒推一下日子,应当就在她被兰贵妃召入宫中的那两天。

难道他那晚并不是故意失约?

奚娆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别傻了,这只是一个根本就不值得一提的巧合。

她快速拉回思绪,强迫自己不再去想。

继续把脉,却发现祁狅因为那次吐血吃过大量的补药,反而伤了肾元。

“愚蠢至极!”奚娆气得在他胸口锤了两下,“补药是能乱吃的吗?你本就内伤未愈,滥吃大补之药等同于饮鸩止渴!”

虽然这个问题有些麻烦,但也不是没办法,只要她稍微改下方子,再给他修养十天半个月就行了。

只是这次还要用十全大补丸的名义送去吗?

奚娆一想到又要进宫就觉得头疼。

她可以在祁狅面前放狠话,但若不是万不得已,她是真的不想进宫。

那个吃人的地方。

待的时间久了,不管谁都是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给他盖好被子后,奚娆急忙站起来摸索床顶,打开机关后,毫无留恋地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