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徊揉了揉眉心,回拨过去。
孟津稚没接。
姜徊手指停顿片刻,不再回拨了,随意把手机放到一侧,垂眼看过半晌,再次拿起手机,拨通。
但结果和上次一样。
姜徊皱了皱眉头。
孟津稚不是不想接,而是没法接。
彼时,她洗完澡出来,听见门口窸窸窣窣的声音,还以为是流窜在酒店插小广告的,直到开门声越来越大,她才意识到不对,只能挂断电话,给酒店前台打去。
酒店前台说马上派人过来。
孟津稚洗澡前插上了防盗栓。
酒店乘坐电梯上来,约莫三四分钟,时间来得及。
然而,门都被卡出一条缝——
酒店还没派人过来。
孟津稚心提了一口气,意识到对方是冲自己来的。
再打电话给前台。
前台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她只能紧急给厂里的人打电话。
厂里的宿舍离酒店很近,也就一条马路的距离。
江负责人江涛和孟津稚一边通着话,一边赶过来。
孟津稚此刻也把门堵在门口,自己躲进浴室里,把浴室的门反锁起来。
撞门声一下又比一下重。
不少到这边出差的人从房间里探出头,却看见一个个身高马大的人,看见他们之后,不约而同关上了门。
孟津稚手心里都是黏腻的汗。
侧过头,她看向外面的情况,那群人已经进了房间,把孟津稚的东西翻得一团糟。
就在这时,江涛出现在门口。
“你们在做什么?”
大汉凶神恶煞,“关你屁事。”
江涛道:“我已经报警了。”
大汉上前一步,冷冷一笑,抬手就要揍过去,江涛身后又来了一拨人,他们的人数比大汉这边多了几倍,熙熙攘攘堵在门口,目露凶光。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可要是人数优势太过明显,多少也会忌惮。
大汉松开捏成拳头的手,往后退一步,“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刚刚不说是法治社会,现在就开始说这个了。
江涛没上他们的套,直说:“你们大半夜撬门,翻找私人东西,也敢说现在是法治社会?一切等警察来了,再说吧。”
这会,孟津稚也从旁边的浴室出来。
她在大汉撬门的时候,就带着衣服钻进了浴室。
现在站在江涛身侧,她抬眼打量不远处的大汉,没有错过他眼底闪过的一丝阴狠。
大汉身后一个人走上前,扯了扯大汉的袖口。
大汉稳了稳神色,对着孟津稚他们说:“是我走错了房间,不好意思,给你们造成误会了,要不然这样,我赔偿点钱给你们,私了行不行?”
孟津稚侧目和江涛对视一眼。
几秒后,她点头道:“可以。”
江涛显然不赞同。
只是这件事是冲着孟津稚来的,现在孟津稚这个当事人都没说什么,他又能讲什么?
大汉一脸不屑。
孟津稚说:“给个五万吧,毕竟深更半夜了,我这边的厂房工人都兴师动众跑过来,多少要给点安抚费。”
大汉脱口而出:“你不如直接抢!”
孟津稚斜斜扫过他一眼,“是我让你开我房间的门,是我让你走错门的吗?”
大汉一时语塞。
江涛站在孟津稚身后小声:“会不会太多了?”
孟津稚轻轻摇了摇头,转头又看向跟着江涛身后浩浩荡荡过来的人,淡声说:“我们这些兄弟千辛万苦过来,总得给人点补偿。”
身后的人爆发出一声雷鸣般的起哄声。
其实来的不过二三十人,也是平常都有正义感的人,现在不仅正义感得到实现,还有补偿,大家都高兴。
他们盯着大汉的身影愈发虎视眈眈。
孟津稚看向大汉,“你觉得如何?”
大汉后槽牙咬紧,一脸愤怒,“五万没有,要不然算了,要不然我和你拼了。”
江涛当即上前,挡在孟津稚面前。
孟津稚不说话,往后退一步。
更多人挡在孟津稚的面前了,一直盯着眼前的大汉。
大汉几人围聚在一起,和乌泱泱的人群一对比,倒像是小可怜。
孟津稚含笑看着他们。
警笛声呜呜响起。
夜空的乌云都被照亮,只能听见楼下警察的叫喊声。
孟津稚意有所指,“现在要是不给,过会可能就跑不掉了。”
大汉面露纠结,几秒后,他粗声粗气地说:“微信还是支付宝?”
孟津稚让江涛去给他们扫微信,看着他们转账,随即让开一条道路,放着人离开。
大汉离开前,狠狠剜了孟津稚一眼。
孟津稚面不改色,眼底没有丝毫恐惧,直直抬起头,和大汉对视,唇角弯弯:“欢迎下次再来。”
大汉和他身后一众兄弟从酒店后门溜走。
警察也赶到了,问清楚情况和对方的典型特征,当即叫了援兵,随后让孟津稚他们在原地等候,自己则是跟着大汉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也是这会,他们才知道——
那些大汉都是手上染过血的,还不是一条两条。
江涛像是想到什么,目光严肃了几分,“您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他们的身份,所以才不让我们动手。”
孟津稚:“或多或少猜到了一点,但是没有那么大的把握。”
既然他们敢撬门,就说明犯罪的事没少做,不怕警察。
之所以退让,还是因为江涛带的人太多了。
他们觉得不能全身而退。
扭过脸,她看向江涛,“让厂子里的人最近都注意点,不要落单在外面,小心被报复。”
江涛点了点头,看向被拆了的门,说:“要不然你还是和我回去住,员工里有几个女生,让你挤一挤应该没问题。”
现在弄成这样,孟津稚也没什么心情睡觉了。
摇摇头,她看向江涛,“等警察到了再说。”
江涛:“也行。”
增援的警察很快就到了,一部分把他们带回警局,另一部分去追人。
孟津稚他们从警局里出来时,天光大亮。
站在门口,她面色苍白的看向江涛和他身后几十名工友,“我和你们一起回去。”
江涛:“你刚刚不是说——”
话出口的一瞬,他顿住了。
孟津稚从来没有说过回去休息,只是说‘再说’。
他拧了拧眉,道:“姜太太,你这样到时候身体造成什么亏损,就划不来了,工作是一时的,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孟津稚坚持回去,“我把任务处理完就去休息。”
江涛:“那这样,等工作处理完,我送你回姜总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