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津稚没说话。
只是在等到二十四小时后,她把现场的一切交给封征,自己去了孟晴的病房。
孟晴近期状态好了很多,只是慧姨一直忧心忡忡的。
她看向孟津稚,最终还是没忍住,在之后把人拉出了走廊,询问具体的情况。
夜市那动静闹得很大,不少人都听见了。
就算没听见,在本地新闻也能看见。
慧姨就是在手机新闻上看见的,她看到的时候就觉得中间的人影很眼熟,现在看见姜徊没有过来,哪里有什么不明白的。
孟津稚言简意赅地把是事情说了一下,随后轻声:“没事了,都被抓进去了。”
慧姨抿了抿唇:“津津——”
孟津稚疑惑抬眼看过去。
慧姨喉咙动了动,说:“你要不要回去休息会,等你休息了再过来,孟姐在这里过得还挺开心的,我有空也会推她下去走走,你不用担心,你现在最要担心的是你自己,知道吗”
孟津稚从容笑了笑:“我清楚的,你也别担心我,我就是上来看看。”
慧姨点了点头,目送孟津稚离开医院。
站在窗口,她向下看去,眼见着孟津稚让她回去的手势,她缩回了头。
孟津稚回到酒店。
她没有去附近应话开的酒店,反而是来了自己和姜徊那天晚上开的。
摸索着把房卡插进去,打开灯。
孟津稚唇角的笑一点点消失,走进浴室,她把热水打开,灌满整个浴缸,随后自己坐了进去,如同一个婴儿一样,紧紧把自己环作一团。
单薄的灯光打下来,女人瘦了许多,背脊上的骨头一节节突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
女人步出浴室,水花泛出涟漪,最终又消弭于雾气里。
孟津稚拿起放在洗手池旁边的手机,看着未接来电,她拨通过去,轻声:“出事了吗”
“没事。”应话支支吾吾说,“就是看您没有回酒店,问了一句。”
孟津稚:“我在wdm。”
她停了停,语气如常道:“不用担心,我没什么事,我睡一下,下午过去。”
这些天孟津稚在医院忙来忙去,三十六个小时都没有休息。
谁劝都不听。
以至于应话和封征都很担心她离开医院之后,会不会干点别的傻事,故而有次这么一问。
应话说:“那要是有需要,你可以打我的电话夫人。”
孟津稚:“好的。”
潦草对话完,孟津稚掐断电话,擦干头发,回到床上。
柔软的床被带着冰冷的温度,冻得她一哆嗦,下意识蜷缩起身体,紧紧陷入床榻之中。
闭上眼,又是满眼的红色。
姜徊死死把她挡在身下,目光如同燎原的星火,直勾勾地盯着她,他张唇,好像是要说什么,可又是几声枪响,身上的人瞳孔的光渐渐失去,他的身体冰冷,手也一点点垂落。
最后,连挡在她身前的力道也没有了。
重重滚落下去。
孟津稚倏然睁开眼,额头都是冷汗,她抬手擦了擦额头,目光看向落地窗前的风景,忽而松了一口气。
还好是梦。
还好是假的……
温热眼泪从眼眶滑落,她看着洇湿的被褥,又给自己擦了擦眼泪。
只是这一次,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孟津稚给自己做了冷敷,才去的医院,她给姜徊带了新的换洗衣服。
姜母站在一侧,冷冷嘲讽:“要不是你,我儿子也不会出现这种事,你现在假好心给谁看”
孟津稚沉默不语。
从洗手间打了一盆热水,给姜徊擦完身体,换好衣服,再抬头看向姜母。
封征这会出去打电话了,应话在门外守着。
病房里就孟津稚和姜母两人。
孟津稚提眼看向姜母,“姜夫人,我纠正您一点,是你儿子要追着我来江南的,不是我逼着他来的。”
姜母冷着脸,“你真以为我信”
孟津稚着目床上的姜徊,嗓音平静:“如果你不信,你可以去查航班记录,应该能查得到。”
话落,她微微偏头,“我现在能在这里照顾他,是冲着我们的情分,不是本分,如果非要说,我已经救了他两条命,他还我一条命也是理所当然。”
这话其实说得有些过于难听了。
姜母眼睛盯着孟津稚,脸色已经沉了下去,“你倒是挺会给自己揽功,谁不知道救姜徊的是宁愿,你这会趁着人不在,现在会说大话了。”
孟津稚道:“是不是,你可以自己去求证。”
孟津稚没有在房间停留太久,过了一会,她就出了病房。
姜母看着紧紧关上的房门,胸口起伏不定,眼里燃烧着两团汹涌的火苗,显然是气到了极致。
上前两步,她就要追出去和孟津稚算账。
男人声音虚弱:“妈,你就不能让我消停点吗。”
姜母骤然扭头看过去。
姜徊眉心皱紧,唇角抿紧,承受着撕裂的疼痛,他一抽一吸道:“还是说,你想让我在病床上躺一辈子”
姜母:“呸呸,你说什么呢!”
这会她哪里还顾得上孟津稚,往前两步,走到姜徊面前,按响铃。
医生很快过来,把病房围得水泄不通。
孟津稚也知道了姜徊清醒的消息,特意等在门口。
给姜徊做完检查,医生推门而出,看着站在外边的人,推了一下眼睛,“初步判断病人应该没事了,但是因为当时的子弹太靠近肾部,对肾造成了不小的损伤,以后可能没法要孩子了。”
姜母身体一晃,差点晕死过去,“怎么会这样。”
医生咳嗽声:“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也知道当初的情况很凶险,能保下一条命已经很不容易了。”
姜母脸色渐渐发白,勉强点了点头。
孟津稚则是和封征对视一眼,转头看向病房内。
可能是得知了姜徊这辈子没有第二个孩子,姜母对孟津稚的态度倒是好了不说,先不说是不是整天冷着一个脸,至少她没有再动不动对孟津稚冷嘲热讽,还会一脸复杂地盯着孟津稚的肚子。
这让孟津稚有点受不住。
姜老爷子也得知了这个消息,第二天派了一个阿姨过来。
封征则是回去了。
他这次过来,一是确定姜徊有没有事,二来就是带黎远回去受审。
孟津稚坐在病床前,给姜徊削着苹果。
冷不丁地问:“肾真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