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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婧老家也在本省,高铁一个多小时,她回自己家就背个包,什么也没买,反正回家罗玉兰女士会给她安排活干。

许婧在高铁上的时候就有点心虚,罗玉兰虽然已经接受她和蒋继明分手,但是爸去世后她性格越发古怪了,坚定地想让许婧出嫁,完成她母亲的责任。许婧担心这次回去母女两个话不投机容易闹起来。

罗玉兰的闹非常难以忍受,她喜欢冷战,而且绝对不会做先服软的那个人。

实在不行就早点回城中村吧。

晚上许婧到家,自己拿钥匙开的门,进屋的时候厨房里哗哗的鲜菜下锅的声音,罗玉兰是在厨房窗口看着进小区的路,看见许婧走回来才开始炒菜的。

许婧把包扔客厅,要去洗手,走两步就发现家里多了东西。

一个巨大的佛龛。

怎么回事,罗玉兰信佛了?

厨房里菜香往外飘导致许婧一开始还没发现,佛龛前香炉里已经积了很多香灰,不点香也有味道飘出来,许婧凑近了看,发现供的观世音菩萨面前还摆了一张她爸的照片,小小一张,不敢放大,感觉就像她那个老实的爹升仙去当菩萨座下的童子了。

她记得上辈子罗玉兰也没搞过佛龛啊,难道就因为她不结婚,她一生要强的母亲就绝望到要求助宗教信仰了?

许婧把手洗了,主动去厨房帮忙拿碗筷,打饭端菜。

她们母女其实没多少话好讲,罗玉兰也不喜欢吃饭的时候说话,觉得没规矩,但今天难得主动问了许婧工作生活怎么样,有没有难处,开不开心。

许婧的第一感觉甚至是惊悚的。其实罗玉兰的语气也没有很热情,很关怀,就是很平淡地问了些当妈的该问的话,许婧一一答了,她就点头,也不会多说什么很肉麻的感想。

许婧只是不习惯这样的罗玉兰,这种事一般是她爸来做。

不会真是因为信佛了吧?

那这还信得挺好,老年人心态平和是好事,要像罗玉兰年轻时那么硬骨头,老了容易自己把自己憋死。

许婧好奇,就问了佛龛的事。罗玉兰是个体面人,肯定不会说搞这种东西是为了自己内心安宁,只说是为了许婧她爸,生病走的人到下面也会有病痛,她给他念念经,让他好过一点。

许婧觉得这个逻辑不对,死了还会痛也太惨了点,她爸又不是坏人要受这个罪。但看罗玉兰,给她爸念经这个行为好像让罗玉兰在退休后找到了一件长期的事业去做,那许婧也不能说什么,只能让她妈自己消化。

饭后许婧洗碗收拾,水声哗哗,隐约能听见罗玉兰在佛龛前念着什么,线香已经点了起来,味道也飘了进来,还挺好闻,确实挺安神。

许婧洗完碗擦着手出来问:“妈你是不是感冒了,一直咳嗽。”

“有一点,换季的时候没注意。”

“吃药了吗?”

“吃了吃了,你妈几岁了还要你问。”

行,念佛了也不是彻底转性,还是许婧熟悉的妈。

第二天许婧被派去买年货,上午买肉和菜,下午买干货。今年家里就她们两个人过年,东西不用太多,许婧一个人拎得过来,就没让罗玉兰一个病人跟着来。

没想到下午许婧拎着干货对联回来的时候罗玉兰出门了,没在家。

许婧有点迷惑,不知道她妈上哪儿去了。

快到晚饭点罗玉兰才回来,说自己去拿药了,许婧才感觉虚惊一场。

然而似乎是拿药的时候又吹到了冷风,罗玉兰咳嗽一天比一天厉害,许婧好几次要带她去医院,罗玉兰都不乐意,说大过年去晦气,反正开了药,坚持吃就会好。

年夜饭的掌勺权因为罗玉兰身体不行,终于被许婧抢了过来,她一个人忙了小半天,还有提前备的菜,做了满满一桌,连罗玉兰都挑不出错。

晚上喝了汤,罗玉兰被许婧裹了毯子安置在沙发上看春晚,手里塞了杯热茶,给她保温,让她发汗。等许婧收拾完厨房出来的时候罗玉兰已经睡着了。

她从卧室里搬了床大被子出来给她妈盖上,自己坐旁边休息。

家里很静,只有电视里春晚的声音,歌舞音乐和观众的笑声衬得家里更静。

许婧提前群发了贺年信息,不管是谁都一句话,新年快乐,然后把手机关了,缩到她妈旁边,看着电视出神。

她觉得这种安静很舒服,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操心,好像回到小时候。

她看了眼佛龛,忽然觉得这东西摆得真好,有它在,好像有一个她爸能回来的站台,有个实在的依托,才回来几天,她已经习惯每次想她爸就看一眼佛龛,给菩萨和她爸上柱香。

她想罗玉兰肯定也是因为这个才信佛的。许婧不在家,一个人在外面漂泊无依,罗玉兰一个人在家,也没有人陪她,每天来念念经上上香,可能还会跟她爸说两句话,也挺好。

许婧还有工作可以忙,罗玉兰退休了,她这种脾气,她的老朋友都跟她一个性格,死硬,平时也不会说有事没事约着见一见,可她在家里又真的没事做。

上辈子许婧早婚,罗玉兰自己跑去上老年大学,虽然脾气还是臭,喜欢在人群里当领导,但好歹还是有点社交的。

这辈子大概觉得女儿嫁不出去丢人吧,老年大学没去,怕老头老太社交问儿女孙辈的时候说不上话,就改信佛了。

许婧有点坏心眼地偷着乐了。

客厅开着一盏小小的昏黄的守夜灯,电视也没关,声音调到最小,她最后看了眼佛龛,口型说“爸晚安”,然后跟她妈一起在沙发上睡了。

许婧没想到几天后这个现在让她觉得挺有意思的信佛会让她最终火冒三丈。

因为罗玉兰的咳嗽越来越厉害了。

罗玉兰咳嗽的声音就已经从喉咙扩散到肺部,听起来像破风箱一样。她不想传染给许婧,就把自己关在卧室里,烧了一大壶保暖瓶水和药一起放在床头,准备专心“养病”。

许婧进来看她,干巴的脸飞红,上手一摸,已经有热度了。

许婧说不行,必须去医院了,她叫救护车。

罗玉兰死活不肯去,跟小孩儿一样拽着被子不撒手,说她快好了,发发汗就好了,吃了药就好了。

许婧拿起她放床头的药,白色纸袋里只剩下三四粒。许婧倒来一看,是绿色的糖衣药片,凑近了一闻,有点凉。

这是银翘片吧?

哪个医生会给咳嗽不止的病人开银翘的?

许婧把药举到罗玉兰面前问她到底哪里开的药。

罗玉兰咳了半天,很轻描淡写地说,是庙里的师父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