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书宇看到有些心惊,“妈,她是不是又摔着腿了。”
李萍看着声嘶力竭喊着的纪佳柔呆呆地点点头,皱着眉头咧着嘴,她看着都感觉疼。
纪书宇看着纪佳柔脸色惨白,豆般大小的汗珠往下掉,急促的喘息着,有些不忍,“妈,咱们把她送医院吧。”
李萍点点头,反应过来知道儿子说了什么后,她又摇摇头,声音有些尖锐,“不送,送什么医院,糟蹋钱啊!
她当初把钱拿走的时候,咋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后果呢。
送医院这笔钱谁出。”
纪书宇脸有些红,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兜里钱比脸都干净。
发完工资都上交给家里了,留个零花钱,不知道干啥了,反正每个月都没有剩余。
屋里闹得这么大,在房间里气的不吃饭的纪明川早就听到了,他想着眼不见心不烦,谁知道现在闹成这样了。
他黑着脸走了出来,“送医院去,书宇拉板车。”
纪书宇点点头准备出去,被李萍一把抓住了,不让他走。
李萍看着纪明川吼道,“送什么医院送医院,送医院不需要钱啊!
钱是大风刮来的啊!”
纪明川脸都黑了,给了自己儿子一个眼神,对着李萍吼道,“不送医院准备让她疼死啊!
疼死家里你负责啊!
她疼的直叫,一直不治,外面的人听了咋想,还以为咱们在家怎么虐待她呢。
赶紧的,别耽误时间,有这会时间还不如早点把我交给你的事办好。”
纪书宇挣开了李萍的手,“妈,听我爸的吧。
不能让她一直这样疼着啊!”
李萍心里直滴血,这去一趟医院得花多少钱啊!
嘴上小声的骂着,“贱丫头,狼心狗肺的东西咋不死外面。
天天作,也不知道作个啥。”
纪书宇把板车推在了外面,回来跟纪明川一起抬她,看着她疼得眼睛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了,两人都有些无从下手。
回来的时候,她还没这么严重,纪明川想的是,让她在家里歇歇,啥活也不干,会养好的。
可没想到她这么能作,这才几分钟啊,就又出事了。
最近的脸都被她给丢尽了,他都不敢出门了,出个门被不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问着。
父子俩把头扭一边,没敢看她,她那呲牙咧嘴,浑身冒着冷汗,嘴唇都咬破的模样,他们看了也感觉肉疼。
把她抬上板车,推着板车往家属院外面走去,又有不少人探出头来问。
“书林爸,这是又出什么事了?”
有个大爷打趣的说着,“哟,你们爷俩推着板车遛闺女呢?”
“你们这是干啥?一趟又一趟的。
哟,我这看着你这闺女的状态咋有点不对劲了。
这是咋了,不会是……”遭报应了吧。
纪明川感觉整个脸都是火辣辣的,太丢人了,“没什么,佳柔腿有些疼,我们带着她去医院看看。”
大家还想再去问上几句,看着纪明川脸黑成了锅贴,就没再问了,让他们走了。
看到李萍紧跟着跑了出来,一个两个的两眼放光,把她围了起来,“书林妈,出啥事了?
我刚刚听你家屋里传来一阵阵叫声,听着感觉特别痛苦,是你家闺女又咋了?”
“是啊,你闺女那腿怎么样了?
还能好不?
我看今天这架势,咋感觉她的腿以后都不能动了啊。”
李萍耳边传来唧唧喳喳的声音,把她烦的不得了,语气不好的说着,“你们咋那么爱多管闲事呢。
赶紧让个路啊,我等着过去呢。”
大家撇撇嘴,把路给让开了。
李萍小跑着去追那父子俩。
这两人到医院别被人家给忽悠了,再留下来住院,那可不是一笔小钱呢。
她这一路没敢停,也不知道那父子俩咋跑那么快。
*
吃完饭的纪书雅跟沈景砚在屋里歇了一会,抱着孩子就回去了。
林春霞眼神放在安安身上说着,“再待一会呗,现在时间还早呢。”
纪书杭也在下面说着,“是啊,妹,在待一会再走,让我跟安安玩一会,我这还没抱够呢。”
纪老太抢在前方,“要抱也是我先抱,我辈分大。”
纪书雅嘴角直抽抽,“我还以为你们不舍得我呢,原来是我多虑了。
看来爱消失了。
我在这个家一点位置都没了。”
几人笑着摇头,“没有,没有,没有那回事。”
纪书雅看着大家都有些不舍,说着,“我们得走了。
等有时间得话,我在带着安安过来。”
林春霞接过安安,“那行吧,我给你抱门口,让我在稀罕一会。”
纪书雅有些无奈了,“好吧,好吧。”
她们回去的时候,好几个人都不舍得,不是不舍得纪书雅回去,她们不舍得的是安安。
纪书雅坐在车子后座上时,林春霞亲了下安安的小脸蛋,不舍的把她放在了纪书雅的怀里。
她给安安用衣服盖着,省的骑车路上有风,吹到了。
纪书雅跟大伙说了声,“好了,你们回去吧,我们先走了。”
“行,路上慢点。”
到家后,纪书雅把安安放在床上跟沈景砚打了一声招呼,她就往外跑去。
刚刚回来看到不少婶子都围在一起呢,不知道又在聊着什么八卦。
沈景砚看到她两眼放光,有些无奈的点点头,“好,你去吧,别着急,慢慢走。”
纪书雅喊了声,“知道了。”然后就往门外走去。
土豆看着纪书雅跑那么快,跟在她屁股后面,没过几秒就超过了纪书雅。
纪书雅没发现它,看到它后,有些惊讶,“土豆,你怎么过来了。”
土豆对着纪书雅摇头摆尾,尥蹶子撒欢,把纪书雅逗笑了。
“行,跟着我,不许乱跑啊!”
知道它有没有听懂,反正就是跟着纪书雅。
纪书雅看到了几个面对着苗聊天的婶子,她嗓音带笑道,“婶子们在聊什么呢。”
张大芳看到纪书雅来了,伸着头喊她,“来,书雅,来唠会嗑。”
张大芳左右两边都有人了,她就找了一个空的位置坐了下来,用手招着狗子,“土豆过来。”
土豆听话的把脑袋放在纪书雅手下面,蹲在地上看着她。
她伸手把狗子按在地上,“土豆,就躺这,不许乱跑。”
土豆换了一个姿势趴在地上,眼睛眨么眨么的。
张大芳见了,脸上带着稀罕劲,“哟,书雅,你家这狗子真听话。”
纪书雅笑笑,“有灵性吧。
跟个孩子似的,你说啥有时候它还真懂点。
声音大了或者骂它,它害怕,缩着头,还一脸委屈的看着你。
让你看了都不舍得去骂了。”
张大芳笑笑,“是,狗这东西通灵性,瞧门厉害。
你们家这狗不咬人啊,我都没听它怎么叫过。”
纪书雅点点头,“嗯,它不怎么叫,除非有人去家里了,在外面它都不叫。”
“那挺好的,省的咬着人了。”
纪书雅笑笑没说话,撸着狗头。
自从前两天撸了一会,都上瘾了,不撸一会感觉手痒痒的。
张大芳好心的说着,“书雅,你这有孩子,少摸狗,狗身上脏了,谁知道身上有什么虫子不。”
纪书雅点点头,本来想说家里隔几天就跟狗子洗一次澡,但是害怕大家在背后说。
人还没洗那么勤呢,给狗洗那么勤,说他们这是资本家做派。
她拍了拍手,“嗯,我知道了,婶子。”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她赶紧转移了话题,“婶子,你们刚在聊什么呢?”
“哦,我们在聊李建成呢。”
纪书雅一时间没想起来李建成是谁,她眨了下眼有些迷茫。
张大芳看出来了,给她解释着,“就是张大丫小叔子。”
纪书雅听到张大丫这个名字后恍然大悟,“哦,原来是他们家啊!
他不是新娶了一个媳妇,我咋没看到他媳妇出来过啊!”
纪书雅这话一出,大家脸色各异。
张大芳脸上一脸鄙夷的说着,“有跟没有,没啥区别了
人家那女的叫赵,赵花是吧,带着孩子走了,到现在都没回来过。”
纪书雅有些懵,“什么意思?”
不会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吧。
白草芬直接道,“就是人家,不想跟李建成过了呗。”
张大芳点头,“昂,有张大丫在,估计是个女的,在他那家都呆不下去了。”
纪书雅好奇不已,往周围望了一圈,小声的说着,“为啥呀?
不就是张大丫有些难缠吗,她又不跟张大丫一家。
小叔子一家,她一个大嫂总不能天天指手画脚吧。”
“你这话还真说错了。
可惜,人家这个做大嫂的没一点自知之明,非要喊着长嫂如母,来插手人家小叔子家事。”
纪书雅只感觉有些离谱了,这都多大了。
张大丫都当奶奶了,还瞎管别人家的事。
“自己顾好自家的事不就行了吗,咋还管别家的事,这不是跟自己找事吗?”
“但经不住人家乐意啊,为了摆大嫂的普呗。
这不是显摆着她是个当大嫂的,辈分大,指挥着别人,让大家都听她的话,那显得她多牛啊,对吧。”
纪书雅有些不理解,“所以,那赵花现在不跟他过了?走了。”
“两人本来就没有扯证,赵花没回来,李建成也没去找她。
反正两人就这样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了,还是咋的。
过年的时候,李建成准备去把她找回来,然后一起过年,李铁蛋跟张大丫在下面搅合着,说人家赵花的坏话,最后李建成就没去找。
前两天听人说,李建成遇到了赵花,想让赵花回来,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话,李建成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回来了。
赵花人家没搭理他,直接走了。
刚刚我们看到李铁蛋,就问他,他爹给他找的后娘什么时候回来。
那孩子说他没有后娘,那不是他后娘,他家都把她赶出去了,他爹也把她给休了。”
纪书雅感觉那也挺好的,人家不用在李家受气了,一个老的还不是娘的,是个嫂子,一个继儿子,这两人估计都把她气的不轻。
“话说回来,我感觉这赵花随便再找一家,说不定就比在李家好上不少。
这别说张大丫了,就是李铁蛋那孩子就能把人给气死。
那孩子别看没多大,坏的很,你说你骂都没用,脸皮贼厚。”
“确实是,李铁蛋那孩子简直太坏了。
我孙子几个放学回来都是躲着他的,也不知道小小年纪咋就那么坏。
抓蛇,抓虫子啥的往我孙子身上扔。
我都去他家找几回了,没用,人家就是个滚刀肉。
早晚有一天他会吃大亏的。”
“确实,我家孙子也被他捉弄过,弄个毛毛虫直接扔我孙子衣领里了。
回来他满身都红了,我去找李建成,李建成就光嘴上说着,我教训两句,结果都没屁话了。
可把我气的不行,但能怎么着,总不能拉着李铁蛋打一顿吧。
关键是你要是真打了,有理也说不清了。
说我一个几十岁的人了,跟人家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
打轻了不行,打狠了怕把人打坏了。”
说着说着大家都开始抱怨起来了,“那孩子,闲的蛋疼。
把我家刚长出来的蒜苗都给拔了,可把我给气的,上人家屋里找,结果又是一肚子气。”
“他手贱的还拔过我家的青菜呢。”
“我家的院子里的黄瓜秧都被他给霍霍了。”
“……”
几个婶子叹了一口气,该说的都说了,该骂的也都骂了,她们都不知道该说啥了。
嫌他小没给他一般见识,可现在倒好,遭人嫌的东西,大家都避着呢。
这前后巷子里几乎都被他祸害过。
纪书雅眉头一挑,这个可真是个小祸害啊!
这么小就遭人嫌了,以后长大还得了,偷鸡摸狗啥的不干呢。
纪书雅看着大家都咬牙切齿,缓缓道,“所以,就没有人能治得住他了?”
白草芬叹了口气道,“估计是没吧,总有一天肯定有人能治得住他。”
纪书雅虽然相信这话,但她内心是有些不支持的,为啥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是什么时候?
在没人能治得住他的时候,凭什么要大家都受委屈啊,家里的孩子都提心吊胆的。
她小声的说着,“套个麻袋把他揍一顿不就好了,一顿不行多揍几顿,谁有仇谁去揍,反正他也不知道。
多揍个几顿他就听话了,不听那是揍的不够多。”
几个婶子听了她这话眼神一亮,随后,又瞬间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