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尸体,就那样静静地躺在一棵古木的脚下,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布衣,已经看不清原本的颜色。
他的身体,已经完全干瘪,如同风干的腊肉,皮肤紧紧地贴在骨头上,呈现出一种灰败的颜色。
他的眼睛,已经完全凹陷下去,只剩下两个黑洞洞的窟窿,空洞而绝望。
在他的手中,紧紧地握着一块黑色的石头,那石头散发着一种极其微弱的,令人感到压抑的气息。
谢木川走到尸体旁,蹲下身子,仔细地观察着。
这具尸体死去的时间,恐怕已经很久了。
至少,也有数十年,甚至上百年。
但是,他的身体却没有完全腐烂,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干瘪状态,仿佛体内的水分和养分,在瞬间被抽空。
“是他。”瘟神的声音,突然响起。
谢木川抬起头,看向瘟神。
瘟神走到尸体旁,蹲下身子,仔细地端详着那具干瘪的尸体。“我见过他。”
“很多年前,他也是一个探险者。”
谢木川的眉头皱了起来。
探险者?
难道说,这片山脉深处,并非无人涉足?
而是,曾经有人来过这里,并且,死在了这里?
“他是怎么死的?”谢木川问道。
瘟神摇了摇头。“不知道。”
“但是。”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尸体紧握的那块黑色石头上。
“他的死,恐怕与这东西有关。”
谢木川顺着瘟神的目光,看向那块黑色的石头。
那石头,看起来毫不起眼,就像是一块普通的煤炭。
但是,当谢木川的目光落在上面时,却感到一股莫名的压抑感,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呼吸困难。
“这是什么东西?”
谢木川问道。
瘟神摇了摇头。
“不清楚。”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
“这东西,很危险。”
谢木川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
这片山脉深处,果然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不仅有诡异的结界,还有神秘的黑衣人,以及。
这些早已死去,却依旧散发着诡异气息的尸体。
“走吧。”谢木川站起身,“继续深入。”
无论前方有什么样的危险。
他都要继续走下去。
因为,他必须找到,那件东西。
那件,能够改变他命运的东西。
两人离开了那具诡异的干尸,继续向着山脉的更深处行进。
周围的古木愈发显得苍劲,遮天蔽日的树冠投下浓重的阴影,只有零星的光斑顽强地穿透缝隙,落在潮湿的地面。
空气里的灵气浓郁得几乎化不开,却始终夹杂着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腐朽味道,如同美酒中掺入的毒药,令人心生警惕。
瘟神依旧沉默地跟在谢木川身后,那张滑稽的面具在斑驳的光影下,显得更加诡异莫测。
谢木川的神经紧绷着,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仔细观察着周围任何一丝微小的变化。
这片生机勃勃的景象之下,潜藏着难以言喻的危险。
又前行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的景象再次发生了变化。
山势陡然拔高,形成了一道近乎垂直的峭壁,挡住了去路。
峭壁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暗青色,表面光滑如镜,却又散发着古老沧桑的气息。
与之前遇到的无形结界不同,这一次是实实在在的物理阻碍。
然而,当谢木川试图靠近峭壁时,一股无形的力场再次出现。
这力场比之前的结界更加凝实,更加霸道。
谢木川只是稍稍靠近,便感觉到一股沛然巨力迎面推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阻止任何生灵的靠近。
他不信邪,体内灵力运转,猛地向前踏出一步。
“嗡!”
空气发出一声沉闷的震鸣。
那股排斥力骤然增强了数倍。
谢木川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出去。
气血一阵翻涌。
幸好他反应迅速,在半空中强行稳住身形,双脚落地,蹬蹬蹬连退了七八步才勉强站稳。
喉咙里泛起一丝腥甜。
他抬眼望向那光滑的峭壁,眼神变得无比凝重。
这绝非天然形成的山壁。
其上必然附着着某种强大的禁制。
瘟神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面具下的目光似乎也在审视着那道峭壁。
“强行破开?”
瘟神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询问的意味。
谢木川摇了摇头。
刚才那一下试探,已经让他明白,这禁制的强度远超之前的结界。
若是强行攻击,恐怕会引来难以预料的后果。
就在他思索对策之际,脑海深处,一丝微弱的悸动悄然传来。
那是鹿灵的气息。
西南方向,三丈之外,藤蔓之下。
一个模糊的意念,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清晰地传入谢木川的意识中。
谢木川心中一动,立刻明白了这是鹿灵在指引。
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转向西南方向。
瘟神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滑稽的面具转向他,没有发问,只是默默地跟了上去。
按照鹿灵的指引,谢木川来到峭壁边缘的一处角落。
这里生长着茂密的藤蔓,如同绿色的瀑布般垂落下来,几乎将整个角落完全覆盖。
若非鹿灵提醒,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这看似寻常的藤蔓之后,可能隐藏着什么秘密。
谢木川伸出手,拨开厚厚的藤蔓。
藤蔓之后,光滑的峭壁上,赫然显露出一块略微凹陷下去的区域。
那区域的形状,像是一只手掌的印记。
大小,与成年男子的手掌相仿。
凹陷的边缘,刻画着一些极其古老晦涩的符文,散发着微弱的能量波动。
果然有机关。
谢木川深吸一口气,将手掌缓缓地按了上去。
不大不小,正好契合。
掌心传来一阵温润的触感,仿佛按在了一块暖玉之上。
紧接着。
峭壁内部,传来一阵轻微的咔嚓声。
如同尘封已久的齿轮,开始缓缓转动。
那股一直存在的强大排斥力,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
光滑如镜的峭壁表面,以手印为中心,浮现出一道道细密的裂纹。
裂纹迅速蔓延,勾勒出一个门户的轮廓。
“轰隆隆。”
伴随着一阵沉闷的声响,那扇由峭壁构成的石门,缓缓地向内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