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余急匆匆往北魏赶回时,丝毫不知有一个残酷的命运正等待着他。
他领着浩浩荡荡的一路大军刚刚抵达北魏边界,南部尚书陆丽带着一队威风凛凛、全副武装的精兵气势汹汹地迎了上来,高声说道:“恭迎南安王,皇上让下官来传您进宫。”
拓跋余一见这剑拔弩张的场景,心中顿时一紧,察觉到气氛不对,问道:“陆尚书,不知父皇召本王所为何事啊?”
“王爷,这个下官就不知了。”陆丽面无表情地回答。
“本王刚刚从刘宋回来,没有更衣,贸然进宫,对父皇不敬,还是让本王先回府休整一番,再行进宫面圣。”拓跋余试图找借口推脱。
“王爷,皇上旨意紧急,还望王爷莫要耽搁,随下官速速进宫。”说罢,他身后的精兵往前逼近了几步,寒光闪闪的兵刃让人不寒而栗。
拓跋余脸色一沉,心中明白此番怕是难以推脱。无奈说道:“既然如此,本王也不好违抗父皇旨意,本王向鲁将军吩咐几句便走吧。”
说罢,拓跋余向鲁秀驱马而去,靠近鲁秀耳边轻声吩咐了许久,便调转马头,向陆丽道:“陆尚书,走吧!”
一行人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拓跋余骑在马上,思绪万千。他心跳如鼓,深知这一去吉凶未卜。或许是有人在父皇面前进了谗言,又或许是自己的秘密暴露了。每一种可能都让他感到如芒在背,惶恐不安。
到了皇宫,拓跋余被直接带入了大殿。殿内气氛凝重得让人窒息,太武帝高坐在龙椅之上,眼神冷漠如冰地看着他。
“儿臣拜见父皇。”拓跋余跪地行礼,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
“哼!你可知罪?”太武帝怒喝道,声音如惊雷般在殿中炸响。
拓跋余心中一惊,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连忙回道:“儿臣不知何罪之有,还请父皇明示。”
太武帝猛地一拍龙椅扶手:“你在府中私藏大量兵器,意图谋反,可有此事?”
“父皇,儿臣府中确有那些武器不假,但绝非儿臣有意私藏,更无谋反之心啊!这些武器乃是之前为保边疆安宁,筹备抵御外敌之用。
只是后来战事平息,相关事宜尚未交接妥当,故而暂留于府中。儿臣深知此事处理不当,愿领父皇责罚。
但儿臣对父皇、对朝廷的忠心天地可鉴,若儿臣有半分谋反之意,愿遭天打雷劈,不得善终。
再者,儿臣在朝中一向恭顺,从未有过越矩之举。若儿臣真要谋反,又怎会如此疏忽,让武器轻易被发现?
这分明是有人嫉妒儿臣,故意设计陷害,妄图挑拨我们父子关系,好从中渔利。还望父皇明察秋毫,莫要中了奸人的奸计,错怪了儿臣。
儿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若他日查明儿臣真有谋反之行,任由父皇处置,绝无怨言。”拓跋余声泪俱下,拼命为自己辩解。
太武帝厉声道:“休要巧舌如簧!此事岂会如此简单?即便如你所言,战事已平,时间既久,难道你还抽不出时间来上报处置吗?”
拓跋余再次叩头道:“父皇息怒,儿臣一时疏忽,未将此事放在首位,实乃大错。但儿臣绝无半点欺瞒父皇之心,还望父皇念在儿臣往日功绩,给儿臣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此时,一位大臣站出来说道:“陛下,南安王所言或许有几分可信。他往日为朝廷立下不少功劳,此次也许真是疏忽所致,还请陛下三思。”
拓跋石却反驳道:“陛下,私藏兵器乃是大罪,不可轻信南安王的一面之词。即便往日有功,也不能成为此次开脱的理由。”
另一位大臣又道:“陛下,此事还需仔细调查,若贸然定罪,恐寒了众臣子之心。”
拓跋石立刻回击:“调查?证据确凿,还有何可调查的?若不严惩,日后人人效仿,如何了得?”
拓跋余急忙说道:“父皇,儿臣愿全力配合调查,只求父皇能给儿臣一个机会证明清白。”
太武帝沉默片刻,心中天人交战,终于说道:“朕也不愿轻信你有谋反之意,但此事证据确凿,朕不得不谨慎处理。
朕会派人调查此事,在此期间,你就先在牢中好好反思吧,若确是证实你所言不虚,届时自会将你放出。来人,将南安王打入天牢,等候发落!”
就这样,拓跋余被侍卫押了下去。
待拓跋余被带走后,太武帝扫视群臣,沉声道:“此事朕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若有谁敢在此期间妄动心思,休怪朕无情。
长孙渴侯,就由你亲自调查此事,务必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要将背后的阴谋彻底揭露。若有任何隐瞒或偏袒,朕绝不姑息!”
殿中尚书长孙渴侯出列道:“陛下放心,臣定当不辱使命,全力以赴彻查此事。”
太武帝微微点头,目光中透露出信任:“甚好,朕信你之忠心与能力。退朝吧。”
刚刚散朝不久,一名狱吏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心怀鬼胎地来到关押拓跋余的牢房。他脚步轻轻,压着嗓子轻声道:“王爷,皇上已下令让长孙渴侯调查此事。”
拓跋余听了,眼神中闪过一丝绝望,喃喃道:“长孙渴侯向来性格强硬,正直无私,看来此事已无转圜余地,告诉鲁秀,依计行事。”
狱吏应声道:“是,王爷。”随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退出了牢房。
拓跋余看着黑暗的牢房,缓缓拿出一块手帕。这块手帕是他与宪嫄第一次见面时,宪嫄用来绑缚他双手之物。
可如今物在人亡,他的泪水不禁在眼眶中打转。喃喃自语道:“王妃,本王现今身处危境,未来生死难料。
此次行事,本是孤注一掷,或许能够一举成功,摆脱这困境。但若是失败,我也绝不畏惧,定当下来陪你。
你曾许我余生相伴,若不能同生,那便共死,你在那黄泉路上,可不要走得太快,一定要等着我,以防我找不到你,让你孤单一人。”说着,泪水再也忍不住,簌簌地流淌下来,浸湿了手中的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