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什么地方？”方清羽和忘川对视一眼，眼睛都亮了起来。
“那地方名为水元仙府，为八万多年前一位大能所留，就在辰星极南之地的冰雪之下，算算出世的时间也快到了，也就在这一两百年之内。”
“八万多年前......哦，那时候我应该在沉眠，怪不得我不知道。”忘川掐指算了算。
“那时属下刚刚苏醒，也是在无意间察觉到了一股强大气息降临，出去暗中观察得知，结果被那位大能发现，一巴掌拍入归墟之中，就此陷入长久的沉眠之中。”
“后来，化龙池被云上人从归墟获得，拿来建成了气运祭坛，承载天下众生气运，属下虽能感知，但无法彻底醒转过来。”
“前一阵子，左宏一把气运祭坛内的气运吞噬干净，属下这才得以脱身，所以才......才不惜耗费祖龙之血，也要救下他，了却这个因果，还希望主人恕罪。”
敖烈低着头，把前因后果说了出来，生怕就此恶了主人。
二次魔化后，他也像忘川一样，只能靠着主人，永远都无法脱离，所以把架子放得很低。
“算了，没有你，那家伙体内的老魔也会帮他脱身的。”方清羽摆摆手。
“主人竟然知道他的存在？”敖烈非常惊讶。
“他叫荒，打过交道。”方清羽不想多说，现在也没心情说这些。
“荒，我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似乎是荒族不世出的天骄，当年曾来我们天龙一族做客游学过。”敖烈思索起来。
“先不说这些，回头我们再讨论。”
方清羽心情依然非常失落，虽然紫韵、司徒昊、斩蛟等人都为平安城陪葬了。
但那些逝去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关于平安城的记忆蒙上了一层灰尘，难以释怀。
现在，他心中隐隐猜到紫莹的想法了。
或许是那阿鼻剑气太过特殊，需要他斩断红尘，进入剑心通明那样的心灵境界。
是以，紫莹才会下令紫韵屠了平安城，助他斩断红尘，又冷眼旁观紫韵被他所杀，不至于道心崩溃。
经过如此刺激之后，他的心境修炼确实提升了很多，就连真魔不动观想咒都突破到大成的境界，开启真魔之眼，可辨世间善恶。
但这种以牺牲一城故人为代价的提升，不是他愿意接受的。
这个因果实在太重了，重到压得他喘不过气来，那几十万的怨魂依然还在万魂幡当中，被他收在忘川体内的养魂阵处蕴养。
现在，他已经想好了该如何处理这些故人怨魂了。
忘川曾经是冥河，对于蕴养这些魂魄有着独到的手段，可以长久地保护蕴养好这些魂魄。
其实现在有两个选择摆在他面前，第一个就是让忘川用忘情水把他们身上的怨气彻底洗干净，然后让他们归于天地，转世轮回去。
冥界虽已消逝，但轮回之盘依然屹立在起源之地，承担着转世轮回的重任。
这样做很轻松，也很简单，但方清羽心底会永远留下一道抹不去的疤痕，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产生心障，身死道消。
第二种就是按照师尊风无痕所留的锦囊所说，修炼到仙王之境，逆转阴阳，把他们都复活过来。
这条路极其艰辛，漫长岁月中，能修炼到天位境，也就是仙王的修士依然非常少。
每一尊仙王都是名动寰宇的存在，霸绝无数星域。
方清羽若是选择这条路，那么只要他完成这一壮举，必然再进一步，或许能摸到超脱之境。
经过权衡利弊后，他最终选择第二条路，先把这些怨魂用养魂阵蕴养在冥河深处，等待复活的那一天。
随着方清羽斩杀司徒昊，平安城彻底安静了下来。
一轮皎洁的明月缓缓升起，明亮的银华洒在满目疮痍的平安城上，显得诡秘而宁静。
整个平安城，除了孟家庄一小半及时躲入地宫的一千多人，再没有其余的活口，就连建筑都被战斗余波摧毁，大地崩裂。
方清羽一个人静静地屹立在废墟上方，月光在他白发间闪烁，身影满是孤寂。
脚下惨不忍睹的大地就是他心灵的映照，那是一种深入灵魂的痛楚！
“忘川，下一场灵雨，把下面的煞气净化了。”
“是！主人。”忘川化作黑龙冲上高空，很快淅淅沥沥的灵雨就落下了。
这是她用稀释后的黄泉水化作的灵雨，对于净化各种阴煞之气最为有效。
方清羽看着下面被净化的各种煞气，任由雨水淋湿了衣裳。
“紫莹，终有一天，我一定杀了你！”他脸上布满戾色，恶狠狠地道，似乎在向自己起誓。
“哈哈哈......”突然，方清羽癫狂的大笑起来。
虽然在笑，但笑声苍凉、悲怆，能让闻者动容、落泪。
笑着笑着，眼泪就混着雨水落下了。
“主人......”敖烈出现在他身后，挥手帮他把雨水撑开，眸中满是担忧之色。
“主人，只要你好好修炼，他们迟早会归来的，现在只不过暂时离别而已。”
“我知道......”方清羽的声音很嘶哑，眼眶通红。“可我该如何向师姐交代，因为我......平安城覆灭了，孟家也差不多没了，师父死了，师兄也不在了......我......”
他说不下去了，只觉得心头宛若压着一尊泰山。
就在这时，远处，一道水蒙蒙的剑光极速飞来，上面站着一个窈窕的身影和一个小少年。
方清羽神念扫过去，浑身都是一颤，竟怔怔地呆立不动，就连脸上的泪水都没去理会。
此时最不敢面对的人，随着话语落下，就出现在他面前。
孟紫苏带着张道陵靠了过来，脸色苍白，眸底藏不住的惊慌和恐惧，飞剑都摇摇晃晃，随时都会跌落下去。
张道陵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下，却紧紧抿着嘴唇，不发一言。
与顾剑樘他们分开后，孟紫苏又在孟家待了一些日子，随后带着张道陵前往埋骨之地寻找方清羽的踪迹。
傍晚时分，他们在几百里之外感知到平安城这里爆发了大战，心急火燎地赶来，可依然晚了。
神念一扫下去，除了一些躲在地宫中的族人，就连爷爷和孟师兄的气息都消失了。
这一刹那，她差点道心崩溃，直接从空中摔下去。
可当她神念扫到正痛哭的方清羽时，整颗心宛若被一双大手紧紧攥住，痛到难以言语。
飞剑缓缓靠近，两人目光在空中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