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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车里安静。

毒蝎不知道在想什么,疤姐倒是从镜子里瞥了陈晏几眼。

车子停在一处不知名的平房。

毒蝎拉开后边的车门,对陈晏态度还算和善,“下来吧。”

疤姐率先进去,陈晏脚上有绳子,蹦着挪到车门边,她朝毒蝎笑笑,“不太好走。”

毒蝎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从后腰抽出匕首把陈晏脚上绳子隔断,威胁一句。

“不要耍花招。”

他推搡着陈晏往前走,路不平,陈晏脚下一歪,半边身体倒在地上,大衣沾土,双手捆在后边,整个人有些狼狈。

毒蝎瞳孔一缩,他只是为了救黑蛇,不是真的想得罪梁竞舟,赶紧弯腰去拉。

捆着手的陈晏不知道什么时候挣脱绳子,扬手一洒,尘土迷了眼睛,在毒蝎叫出来之前,陈晏捂着他的嘴,从他后腰抽出的匕首抵住心脏。

她冷声,“别动。”

毒蝎呼吸顿了顿,眯眼,“你什么时候解开绳子的。”

陈晏没理他,从太阳位置看,他们一直在往南边走,车上和毒蝎搭话的时候看了眼仪表盘。

车速在八十到一百二之间。

手表显示四点半,也就是说,从她昏迷到现在,至少过去三个小时。

就算在海城里边耽误一个小时到两个小时之间,那剩下的距离也不是靠她自己双腿能走回去的。

她把绳子捆到毒蝎手上。

靠后墙找了棵树,连人带树绑在一起,毒蝎是真好奇,“你怎么能把绳子解开的?舟哥教你的吗?”

陈晏时刻注意屋里,疤姐自从进去就没出来,闻言瞥他一眼,“大润发杀鱼杀多了,自学成才。”

说着不给毒蝎开口的机会,又脱了他的两只袜子塞到嘴里,毒蝎嫌弃转头,“换个行吗,你把我外套脱了呢。”

陈晏勾起一抹笑,“天冷,别冻感冒。”

这话听着还挺关切,如果不是后腰那把匕首的话。

钥匙就在车里。

陈晏深吸一口气,一手攥着刀把,快速冲进车里启动钥匙,踩离合,松油门,车头迅速掉转。

陈晏分不清方向,只要先逃出去。

外边动静极大,几乎是同时,平房里窜出好几个人影,带头的那个语气急躁,“娘的是不是发现咱们了!我就说不能在屋里等,快去追!”

另一个随之回应,“上哪追去,开车走的,赶紧打电话联系车!”

墙后呜呜几声。

毒蝎嘴里塞着袜子,虽然是他自己的,三天没换了,一股子酸臭味。

脚步声缓慢,他歪头看过去,眼睛猛的瞪大,鹰子手里拿着武器,看见他也一脸不可思议。

“怎么是你!嫂子呢!”

他拽下毒蝎嘴里的袜子,身后小弟挟持疤姐。

毒蝎愣愣,“开车、走了……”

鹰子往车轮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看一眼,神情恍惚,“嫂子自己开车走了?你被她绑在这的?”

那他们在屋里等的算什么!

鹰子原本想的很好,带人埋伏在平房,先控制疤姐,之所以没冲出去,是怕毒蝎把陈晏当人质。

他们在院子四角守着,只要毒蝎一进来,必然能打的他措手不及。

后来车子启动,鹰子以为是自己暴露,没想到是陈晏反杀。

身后小弟咂咂嘴,虽然还没见过陈晏,他感慨一句,“真是嫂不可貌相啊。”

鹰子:闭嘴吧行吗。

陈晏也没想到和鹰子他们错过,她没敢开多久,六点天刚朦朦黑,估摸着距离,就把车子丢到树下。

钥匙倒是揣走了,陈晏想的很好。

黑蛇要是不拿东西来换,她就不把钥匙还回去,再不济他们也找不到车子的位置。

反正没定位。

按照手表上的指南针,陈晏专挑小路。

……

皮质沙发对面摆的沉木茶几。

几杯洋酒里冰的冰块。

梁竞舟单手撑着脑袋,有一下没一下把玩着脖子上的围巾。

门从外边推开。

陈三元面色难看,附在梁竞舟耳朵说了句什么。

梁竞舟手背青筋暴起,下一秒,一脚踢飞茶几,杯子砸了一地。

旋转的歌舞厅大门。

梁竞舟双手插兜,声音极低,“什么叫开车跑了,现在找不到人?”

陈三元跟在他身后,“鹰子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说是嫂子反杀毒蝎,抢了车。”

迎面走来穿西装的男人,喊了声舟哥。

梁竞舟推开他,眉眼冷漠,“车呢。”

陈三元摇摇头。

那天注定是个不眠夜,巷子里小院的灯亮了一晚上。

陈晏也跑了一晚上。

扶着树干喘气的时候,她第无数次疯狂骂毒蝎,狗日的开那么远干什么。

不知道人不认识路啊!

天刚蒙蒙亮,铁门从里拉开,穿着袄的男人怀里揣着手电,往墙根一照,吓了一跳。

“谁。”

黑影慢慢站起来,是个面色苍白的姑娘,头发胡乱散在身后,陈晏尴尬的笑了下,“不好意思,我去海城找人,赶路到现在,能跟你买点吃的吗。”

她从兜里掏出一张大团结。

男人目光狐疑,手电照在陈晏大衣上,猛的后退关门,“你是舟哥派来的人吧!别想骗我,衣服料子那么好,能大晚上的赶路?”

“咱不都说好了,手表的事是我不对,我也进去受教育了,实在不行赔多少钱你们开个价,别来找我了行不行。”

陈晏被舟哥砸的脑子一懵。

等反应过来,她隔着门缝,“你是黄松?”

黄松一脸猜对了吧的表情,“肯定是舟哥派来的,不然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都搬家了,你们怎么还阴魂不散的呢。”

陈晏哭笑不得,“如果我说我是来找你谈生意的呢。”

黄松新搬的家。

到处还没收拾干净,他拖了张椅子给陈晏,想了想,又倒了杯热水。

“我这没杯子,你用碗喝吧,你说的生意是什么。”

陈晏摘下手腕上的手表,递给他,“你背后那条瑕疵手表的生产线,与其一直用精致盒子坑蒙拐骗。”

“不如我们合作,我设计,你生产销售,共赢怎么样。”

黄松眼神落在陈晏递出的表盘上,“说的好听,怎么共……”

看到最上边的标记,他尖锐爆鸣,“……这是我原先卖出去的那批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