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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君意难测,命运悬丝

“邓妃,”萧乾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却如同一记重锤砸在我心上,“你可知私闯密室,盗取宫廷机密,是何等罪过?”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声线:“皇上明鉴,臣妾并非有意闯入,只是无意中发现……”

“邓妃娘娘休要狡辩!”魏公公尖利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话,“密室何等重要,岂是你能随意出入的?若非老奴及时发现,只怕你已经将宫中机密泄露出去了!”

“皇上,臣妾句句属实!”我跪了下来,将手中的卷轴举过头顶,“臣妾从未想过要泄露什么机密,只是担心这卷轴上的内容事关重大,这才冒险……”

“事关重大?”萧乾挑了挑眉,“你倒是说说,这卷轴上究竟写了什么,竟让你如此胆大妄为?”

我咬了咬唇,心中天人交战。这卷轴上记录的是魏公公和刘老先生勾结前朝余孽,意图谋反的证据,一旦公开,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可若是不说,我又该如何自证清白?

“皇上,臣女斗胆,请您先看看这卷轴上的内容。”一直沉默的景轩突然开口了,他朝着萧乾拱了拱手,“是非曲直,一看便知。”

萧乾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景轩一眼,目光中带着一丝探究。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心里满是汗水。我知道,这一切都取决于萧乾的选择。

“皇上,万万不可啊!”魏公公和刘老先生异口同声地喊道,两人脸上都带着掩饰不住的慌乱。

萧乾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两人顿时噤声,不敢再说话。

他慢慢地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我跟前,伸出手。他宽大的手掌停在我眼前,骨节分明,却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我颤抖着将手中的卷轴递上去,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微凉的肌肤,像受惊的小兽般,倏地收回手。

萧乾的目光落在卷轴上,却没有立刻打开。他眉心微蹙,似有千钧重担压在心头,让我看不透他心中所想。我知道,此刻他的内心也十分煎熬,一边是潜藏的危机,一边是莫须有的猜疑,而我,就是这事件的中心。

“皇上,”魏公公尖细的声音打破了沉默,“这卷轴来路不明,邓妃娘娘又……”

“魏安!”萧乾忽然出声打断,语气中带着几分警告。魏公公吓得一个哆嗦,剩下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却仍旧用一种怨毒的眼神看着我,仿佛我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

“皇上,”景轩再次开口,声音沉稳有力,“为今之计,当务之急是查明真相,还邓妃娘娘一个清白。”

萧乾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攥着手中的卷轴,指节泛白,显示着他内心并不平静。我知道,这卷轴一旦打开,就意味着他必须做出选择,而这个选择,将影响到整个后宫,甚至整个朝堂的命运。

魏公公见萧乾犹豫不决,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突然上前一步,伸手便要来抢夺卷轴:“皇上,此等危险之物,还是让老奴来保管吧!”

“放肆!”景轩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魏公公的手腕,厉声喝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皇上面前放肆!”

“你!”魏公公吃痛,顿时恼羞败怒,尖声叫道,“大胆曹景轩,你竟敢对咱家动手?!”

“都给朕住手!”萧乾怒喝一声,猛地将手中的卷轴拍在桌上,震得桌上的茶盏都跳了起来。他双眼锐利如鹰隼,扫视一圈,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威压。

魏公公和景轩都愣了一下,各自收敛了动作,低头不敢言语。

就在这时,寝殿门口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娇媚的声音带着几分嘲讽,在空旷的寝殿内响起:“哟,这是怎么了?皇上怎么发这么大的火?是谁惹您不高兴了?”

我心中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缓缓抬头,便看到一袭华服的周贵妃,在一众宫女的簇拥下,款款走进了寝殿。她脸上带着一抹得意的笑容,目光落在我身上,满是鄙夷和不屑。

“皇上,”周贵妃走到萧乾身边,伸手挽住他的胳膊,语气娇嗔,“臣妾听说,邓妹妹她……”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萧乾冷冷地打断:“爱妃怎么来了?”

“臣妾听说皇上深夜召见邓妹妹,担心皇上龙体欠安,所以特意过来看看。”周贵妃说着,目光却有意无意地扫过我手中的卷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看来,是臣妾多虑了。不过,邓妹妹深夜到访皇上的寝宫,不知道所谓何事啊?”

周贵妃一步步向我逼近,我甚至能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敌意和算计。她今日前来,绝非偶然,看来,一场暴风雨,在所难免了……周贵妃掩唇轻笑,美眸流转间,却暗藏锋芒:“妹妹有所不知,这后宫啊,最忌讳的便是妄议朝政。邓妹妹深居冷宫,不好好修身养性,却偏偏搅进这些是非之中,难免会惹人非议。”

“非议?”我冷笑一声,迎上她挑衅的目光,“周姐姐怕是忘了,我为何会身处冷宫?又是谁,一直在背后兴风作浪,想要置我于死地?”

周贵妃脸色一僵,随即故作惊讶道:“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本宫怎么听不明白?”

“不明白?”我从袖中掏出一封信笺,扔到她面前,“你自己看看,这上面写的,可是你明白的话?”

信笺轻飘飘地落在周贵妃脚边,她却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后退一步,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你……”她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冷眼看着她,心中没有丝毫怜悯。这封信,是我从冷宫密道中找到的,上面清楚地记录着周贵妃这些年来,是如何利用各种手段陷害我,甚至还勾结朝臣,意图谋害我的性命。

萧乾见我们剑拔弩张,眉头皱得更紧了:“怎么回事?”

我深吸一口气,将这些年来自己在宫中遭遇的种种不公,以及周贵妃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皇上,臣妾所说句句属实,这卷轴上的秘密,也并非臣妾有意探听,而是有人想要利用它,颠覆朝纲,臣妾也是被逼无奈,才铤而走险,想要查明真相,还自己一个清白!”

我的声音在空旷的寝殿内回荡,字字泣血,句句真情。

周贵妃见我将一切都抖露出来,也顾不得再装模作样,指着我尖声叫道:“皇上,您别听她胡说!她这是在血口喷人!她一个冷宫弃妃,能接触到什么秘密?这分明是她编造的谎言,想要为自己脱罪!”

“是不是谎言,皇上自会明鉴。”我直视着她,眼中满是坚定,“倒是周姐姐,你如此害怕,莫非是心中有鬼?”

“你!”周贵妃气急败坏,却无言以对。

寝殿内的气氛,再次陷入僵局。萧乾坐在龙椅上,目光在我和周贵妃之间来回扫视,一言不发。他的眼神深邃难测,让人看不透他心中所想。

“皇上……”我鼓起勇气,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他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我面前,伸手捏住我的下巴,语气冰冷:“邓婉兮,你好大的胆子……”

他锐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我的皮囊,直视我的灵魂,我竭力保持镇定,毫不退缩地迎上他的视线。龙颜难测,此刻的萧乾,喜怒不形于色,深邃的眸子如一潭幽深的寒潭,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皇上,臣妾句句属实!这卷轴事关重大,还请皇上明察!”曹景轩忍着伤痛,上前一步,拱手说道。

萧乾没有理会他,目光依然落在我的脸上,语气听不出喜怒:“邓婉兮,你最好祈祷你说的是真的,否则……”

他没说完,但威胁之意不言而喻。我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此刻的我,就像是被放在火上炙烤,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寝殿里一片死寂,落针可闻,周贵妃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我明白,她在赌,赌萧乾对我的不信任,赌他会选择相信她,而不是我这个失宠的冷宫弃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殿内的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终于,萧乾像是终于做出了决定,他挥了挥手,语气淡漠:“来人,将卷轴呈上来,邓婉兮,曹景轩,你们二人,暂时……”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我和曹景轩,一字一句道:“打入天牢,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

“皇上!”我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想要辩解,却被侍卫强硬地拉了下去。

我被拖着穿过金碧辉煌的宫殿,路过御花园时,不经意间瞥见那一池盛开的莲花,在夜风中摇曳生姿,美得惊心动魄。

曾经,我以为自己有机会逃离这深宫囚笼,和心爱之人相守一生。可如今,一切希望都破灭了,等待我和曹景轩的,只有无尽的黑暗和未知的命运。

“景轩……”我无力地呢喃着,泪水模糊了双眼。

“别怕,婉兮,我就在你身边。”曹景轩反握住我的手,声音虽虚弱,却带着坚定。

冰冷的枷锁,将我们紧紧地锁在一起,也预示着,等待我们的,将是更加凶险的未知……天牢大门缓缓关上,隔绝了最后一丝光亮,也隔绝了我最后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