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有微凉寒意萦绕,江屿辞蜷缩着身子,成功被冻醒。
他下意识伸手往旁边探去,触及一片冰凉,意料之外摸了个空。
徘徊在眉眼间的困意瞬间散去,他猛地睁开眼睛,看着空荡荡的卧室发出灵魂质问:“我清清老公哪去了?”
昨晚还依偎在他怀里说今天不想上班的人,一大早就不见了踪影。
窗户半掩,有簌簌雪花飘落进来,浸湿了轻拂的薄纱。
“难道是我忘记关窗户,他生气了?”他抬眼看过去,曲腿坐起来小声嘀咕:“不应该踹我一脚,让我滚过去关吗?”
尾音消散于一片寂静,他趿着拖鞋走到窗边,用力合紧。
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江屿辞拿起车钥匙火速赶往公司。
和前台接待员视线撞上的那一刻,他笑着打了声招呼:“早上好。”
前台看了他一眼,出于职业素养惯例询问:“请问您找谁?”
江屿辞指了指自己,有些好笑道:“我找谁你不知道吗?”
我找我老公啊我还能找谁。
话落,他自顾自抬脚走进电梯。
看着他轻车熟路的模样,前台一脸疑惑地和同事对视,神色迟疑,“听说公司新来了位艺术总监,就是这位?”
同事:“或许。”
她的关注点在——
总监好他妈帅的一张脸,还有点眼熟。
江屿辞熟练地推开总裁办的门,在祁大总裁冷漠的注视下,大大咧咧往办公桌上一坐。
办公室或许是空调坏了,温度极低。
“你昨晚不是说不想上班吗?”他捂着那双冷白冰凉的手,试图把自己的温度传递过去,“我来就好了呀。”
祁清沉着脸,眉眼之中一点温度都找不到, 他微眯着眼睛看向这个没有礼貌的家伙,手指慢慢收紧。
“清清好冷漠。”江屿辞低头亲了亲他的指尖,压根没觉察出这过于不对劲的走向,他温声试探,“是不是怪我睡得太死了没发现你走?”
祁清干脆利落地抽回自己的手,习惯性抽了张湿巾擦掉指尖的湿润。
江屿辞撇撇嘴,一副心碎了的小媳妇模样。
清清不给他亲了,清清在嫌弃他。
“你是不是有病?”祁清拉开椅子,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他,低垂的睫毛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里的冷调,“你哪位?”
江屿辞瞳孔地震,这突如其来的抗拒他不是太能当成玩笑。
“我是你老公啊。”他站起身,朝着他靠近,胡乱猜测他生气的原因,“难道是我新买的花袄子睡衣你不喜欢?”
祁清后退两步,眼底划过一抹莫名:“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谁是你老公。”
抗拒之意十分明显,江屿辞不喜欢这个游戏,果断上前把人圈在怀里,“你是啊,你是我老公。”
“好了,你不许这样。”他侧头去吻祁清薄凉的眼睛,“Game over。”
祁清一忍再忍,实在忍无可忍,撩起他的胳膊给了他一记过肩摔,净说些让人听了想死的话——
“谁放你进来的?滚出去。”
江屿辞头脑发懵,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眸底湿意泛滥。
“你哄不好我了。”他忍着痛意爬起来,吭哧吭哧跑到休息区,不再看他,独自生闷气。
祁清:“?”
这是哪里来的极具迷惑性的小神经。
“你到底是——”
“我不听我不听。”江屿辞捂住耳朵趴在沙发上,心里委屈死了,“你别想哄好我。”
祁清:“?”
这小神经的意思是——
他好端端坐在办公室里,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自称是自己老公的男人抱了亲了还不能发火?
长得好看,可惜脑子不好。
他又扯了张湿巾擦眼皮,本来是想叫保安把他丢出去……
两个小时后,差点被气死的江屿辞一言不发地走到办公桌边,拿走桌上的手机。
今天别想用他的账户买饭。
试着解锁,发现自己的指纹被删了,连带着和自己有关的密码都改了,改成了原来的。
江屿辞:“……”
祁清皱眉:“你发什么疯?”
“去给你买饭啊。”江屿辞耷拉着眼睑,不肯和他对视,“我还能发什么疯。”
话落,他转身离开,头也不回。
耳边传来清晰的关门声,祁清怒极反笑:“你他妈还好意思生气?”
深呼一口气,他用办公室的固定电话提醒前台,小神经如果出公司的话把人拦下来。
十五分钟后——
祁清看着桌上的饭菜和手机里的扣款记录,罕见地陷入了沉思。
委屈小狐狸默默扒着餐盒里的饭,心里一阵酸涩,眼泪欲落不落。
见祁清半天不动,他拿干净的筷子夹了块虾滑递过去。
祁清掠过他湿润的眸子,唇瓣微分,头脑有些昏沉。
诱人的香味刺激着味蕾,他艰难地咽掉,又问了一遍:“你到底是谁?”
江屿辞不理他,只沉默投喂。
“说话。”祁清偏过头,侧脸在雪花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冷清。
“我知道了。”江屿辞放下筷子,抬手擦了一下满蓄的眼泪,“怪不得要收走我的宝贝证,你就是想有朝一日赖账。”
祁清再度不解:“什么宝贝证?”
“结婚证啊。”江屿辞好脾气地帮他回忆,“去年在挪威领的,在我生日那天。”
“你扔了吗?”他突然挺直脊背,后背袭来的疼痛让他不自觉闷哼了一声。
祁清摇头,眉眼淡淡压下来,“我想你应该去趟医院。”
一上来就乱认老公,领个屁的证,这不要脸的家伙成年了吗?
江屿辞安静地看他,额头上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明明昨晚还亲亲他,说今天要吃他亲手做的土豆鸡翅煲。
“我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他起身强硬地把人禁锢在怀里,嘴唇微微发颤,“你别这样搞我。”
“小疯子唔——”
滚烫湿润的唇舌贴了上来,祁清没说完的话被迫咽了回去。
垂落在身侧的指腹蜷紧,高度紧绷的外表之下,隐藏着同样紧绷而敏锐的神经。
正当他想动手的时候——
轻哑的呢喃声落在耳侧,“晚上给你做土豆鸡翅煲,我不生你气了。”
江屿辞有一下没一下轻拍着他的后背,落下的吻极尽温柔,“轻轻拍拍,清清乖乖。”
“痛死了。”
“不许再摔我,不许再用这么冷漠抗拒的眼神看我,不许再和我玩不认识我的破游戏。”
祁清气急咬了他一口:“你他妈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