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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腾的暑气仿若一头暴虐的巨兽,裹挟着尖锐沙砾,在军营上空张牙舞爪、肆意翻涌。滚烫的气流似要将天地都熔炼,搅得整座营地昏黄一片,尘土飞扬,士卒们置身其间,燥热难耐,仿若在火炉炙烤。营帐间,身形疲惫却神色匆匆的士卒们来回奔忙,嘈杂的传令声如尖锐鸣镝,兵器碰撞声恰似密集鼓点,声声交织,奏响这战时的紧张旋律。

苏虎才刚结束一场高强度操练,仿若从血与汗的泥沼里脱身。他那厚重甲胄被汗水浸透,紧贴身躯,成股的汗水顺着脸颊、脖颈不断滚落,在脚下积出一滩水渍。他抬手粗蛮地抹了一把,端起水囊“咕咚咕咚”仰头猛灌,喉结急速滚动,发出粗重声响,尽显疲态。

恰在此时,传令兵仿若一阵慌乱疾风,跌跌撞撞冲进营帐,带起一阵呛人尘土。“扑通”一声,单膝重重跪地,溅起尘土飞扬,双手呈上军情急报,气息紊乱不稳,话语急促颤抖:“将军,前线……前线战报!”苏虎才手猛地一抖,水囊瞬间掉落在地,水花四溅,溅湿了脚背,他却浑然不觉。先是一愣,仿若瞬间被寒霜冰封僵住,紧接着瞪大了双眼,眼珠子似要撑破眼眶迸出,脸上血色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如纸般惨白。他一个箭步上前,一把夺过急报,手指慌乱翻页,匆匆扫过,神色瞬间凝重如铅,脱口惊呼:“怎么败的那么快?”那声音因极度震惊拔得又高又尖,仿若利刃,震得营帐簌簌作响,惊得周边士卒纷纷侧目。

苏虎才心底“咯噔”一下,仿若坠入数九寒天的冰窖,满心满肺都是不敢置信。脑海中走马灯般闪过往昔:精心筹备多日的防线,麾下将士们日夜操练、枕戈待旦,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悍不畏死?怎会如此不堪一击?这战局崩溃的速度,远超想象极限,仿若鬼魅突袭。莫非敌军使了什么奇门邪法,扰乱军心?又或是己方阵营出了阴险叛徒,暗中倒戈?无数可怖念头在他脑海中如脱缰野马般疯狂打转。此刻,他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皱纹深陷,嘴唇微微颤抖,嗫嚅着却说不出话;额头上青筋暴起,蚯蚓般蜿蜒扭动,汗水顺着太阳穴大颗大颗地滚落,滴在急报上晕开墨痕;双手不自觉地攥紧那军情急报,指节泛白,关节“咔咔”作响。

传令兵满脸尘土,汗水冲出几道泥印,仿若花猫,眼眶泛红,泪水在里头打转,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与疲惫,几近哭诉:“将军啊,敌军跟发了疯似的,攻势如排山倒海,海量人马仿若黑色潮水,咱们的防线瞬间就被撕开大口子。这次败仗,迅雷不及掩耳,败得稀里哗啦,连根儿都没剩下,彻底得没话说!敌人太强了,各式精良军械在日光下寒光闪闪,还有那神出鬼没的战术,声东击西、调虎离山,咱真是招架不住!”

苏虎才眉头紧锁,仿若两柄对峙的利刃,上前一步,双手像铁钳般揪住传令兵衣领,猛地一拉,将其拽到身前,怒目圆睁,那眼神仿若燃着熊熊怒火,似要吃人一般,大声吼道:“敌人是谁?快说!”

传令兵身子晃了晃,仿若狂风里的弱柳,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喉结艰难滚动,结结巴巴回道:“是熊燃!楚国那熊燃,战场上出了名的狠角色,打起仗来不要命,冲锋在前,悍勇无双。这回他亲自领军,那些楚国士兵跟虎狼一般,嗷嗷叫着往前冲,气势汹汹。他们翻山越岭,如履平地,眼下都翻过了那陡峭的山,冲破韶关防线,眼瞅着就要杀到咱这儿了!”

苏虎才缓缓松开手,往后踉跄两步,仿若醉酒之人,仰头望向昏黄天空,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仿若破旧风箱。此刻,他满心不甘,仿若困兽挣扎;又涌起一丝悲壮,脑海中闪过那些战死沙场、马革裹尸的弟兄,他们的热血还未冷透,音容笑貌仍在眼前。要是自己退缩,如何对得起他们的热血?如何面对家乡翘首以盼的亲眷?他眼眶泛红,泪水几欲夺眶而出;鼻翼急促地翕动,仿若愤怒公牛;死死咬着下唇,直至咬出一道血印,铁锈味在舌尖散开。片刻,他攥紧拳头,指节深陷掌心,咬着牙,牙缝里挤出一句:“事已至此,躲也没用,那就只好面对!”说罢,手臂一抡,“哐当”一声,将手中那杆陪他出生入死、染满血迹的长枪狠狠扔到一旁,长枪倒地,扬起尘土。转头瞪向传令兵,声如洪钟:“给我披上铠甲,我亲自去前线!将士们此刻军心惶惶,如惊弓之鸟,我要站到最前头,稳住阵脚!”传令兵“啪”地一个立正,身姿笔挺,高声应道:“是!”

与此同时,南汉皇宫内殿仿若幽森鬼蜮。烛火飘摇,光影在金碧辉煌却透着阴森的雕梁画栋间诡谲晃动,仿若狰狞鬼脸。刘天兴身着华丽龙袍,金线绣纹在微光里黯淡无光,身形佝偻落寞,仿若背负千钧重担,独自踱步于殿中,手中紧握着一柄寒光四溢的宝剑,剑身冷光映照着他阴晴不定的脸庞。他缓缓走到灯盏前,微微俯身,眯着眼,修长手指摩挲着剑身上蜿蜒如蛇的纹路,嘴里念念有词,仿若在与剑身低语,求个前路指引。

许久,他抬眸,看向殿角被宫女簇拥着的李太妃,目光幽深仿若寒潭,幽幽开口:“苏虎才是乱臣贼子,太妃心里想必跟明镜似的。”这话仿若一道冷箭,直直刺向静谧的角落,殿内温度似都降了几分,宫女们身子一颤,低头屏息。

李太妃身着锦绣宫装,妆容精致却难掩病容,面色蜡黄,身形单薄得似要被风卷走,靠在宫女身上微微颤抖。闻言,她轻轻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仿若下定赴死决心:“没错,苏虎才近来肆意妄为,朝堂上下都看得真切,结党营私、拥兵自重,他确是乱臣贼子。皇上若决心除此人,后宫定全力支持。”

刘天兴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仿若自嘲,抬头望向殿顶藻井,眼眶泛红,泪光闪烁,声调陡然拔高:“可太妃啊,除掉苏虎才后呢?这宫中、朝堂,多少双眼睛盯着我这皇位,怕是有人立刻就想把我拽下来!李太妃,您心里门儿清,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李太妃呼吸一滞,仿若被扼住咽喉,双手不自觉抓紧宫女手臂,胸脯剧烈起伏,仿若惊涛拍岸,闭眼缓了缓,才长叹一声:“皇上,当初那情形……哀家知晓您是逼不得已才出手,时势所迫,过往之事,哀家不怪您。”

刘天兴像是被戳中痛处,仿若炮仗被点燃,瞬间暴跳如雷,几步跨到李太妃跟前,宝剑“哐当”戳在地上,砖石迸裂,双手握拳,嘶吼道:“嘴上一套,心里一套!李太妃,等我料理了苏虎才,你们就会揪着过往,把我这个‘假皇帝’从皇位上狠狠赶下去!我说得对不对?”

李太妃嘴唇抖动,欲言又止,仿若有千言万语卡在喉头,最终垂下眼帘,双手死死攥着衣角,只剩死一般的沉默。殿内烛火猛地蹿高,“噼里啪啦”炸响,仿若哭诉这深宫内无尽的权谋与哀愁,光影摇曳,仿若鬼魅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