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间略显局促的会议室里,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所有人都屏气敛息,目光紧紧聚焦在陈枫手中的两张钞票上。
罗涛眉头紧锁,提醒道:“陈主任,方向不对。”
陈枫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尴尬地笑了笑,小声说道:“紧张了,一着急就没顾上细想。”
说着,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双手微微颤抖着重新调整钞票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拼接。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所有人的眼睛都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动作。
两张钞票严丝合缝地贴合在了一起,完美得如同从未被撕开过一般。
“对上了!” 陈枫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
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万雪松的电话,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万主任,钞票对上了!”
电话那头,万雪松的声音同样透着难以抑制的振奋:“小陈你别回来了,我这就和江溪纪委沟通,立马提审王文举,一定要趁热打铁,深挖线索!”
“是,领导!” 陈枫挂断电话,眼神中满是坚定与决绝。
很快,提审手续顺利办了下来,陈枫和罗涛等人,脚步匆匆地朝着审讯室走去。
王文看见罗涛,脸上立刻挤出一抹看似熟稔的笑容,扬了扬下巴,笑着说:“罗主任,怎么又来找我了?我不是都交代了,还有什么事儿啊?”
罗涛冷哼一声:“王文举,没想到你藏得够深的啊,到现在还想蒙混过关?”
王文举眼珠子一转,继续装傻充愣,摊开双手,一脸无辜地说道:“罗主任,你说什么啊?我都交代了,该说的不该说的可都撂了,你们不能冤枉好人呐。”
陈枫目光紧紧锁住王文举:“是吗?王文举,邱国龙,你不认识吗?”
听到 “邱国龙” 三个字,王文举的脸色瞬间一变,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干笑两声,狡辩道:“这位同志,你这开玩笑呢,我才不认识什么邱国龙,你可不能污蔑我啊。”
陈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抛出关键:“钨矿,福洲,这几个字你应该不陌生吧?”
王文举的身体微微一僵,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但他仍负隅顽抗,梗着脖子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别瞎扯。”
陈枫见他死不认罪,从文件夹里拿出那张合在一起的钞票,在王文举眼前晃了晃,冷冷说道:“我拿着这东西找到你,你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吧?邱国龙可说你是主使,你现在交代还来得及。”
王文举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下子 “炸毛” 了,猛地站起身来,大声叫嚷道:“胡说!他才是主谋,他想把罪名都往我身上推,我是被冤枉的!”
陈枫和罗涛对视一眼,心中暗喜,他们知道,王文举的心理防线已经开始松动。
王文举低垂着头,额前的头发被汗水浸湿,一缕缕地耷拉下来,几乎遮住了他那满是颓然的双眼。
审讯室里安静得只能听见他粗重的呼吸声,良久,缓缓抬起头,声音沙哑而颤抖地开口:“我…… 我交代。”
王文举交代说:“最开始的时候,是邱国龙找到了我。
他跟我说,现在有个‘绝佳’的赚钱路子,只要肯干,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我当时心里也犯嘀咕,可他把那利润说得天花乱坠,我这心里啊,就慢慢动摇了。”
王文举顿了顿,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继续说道:“后来我才知道,他盯上的是钨沙这玩意儿。
这东西在市场上紧俏得很,价格高得离谱,可国家管控得极其严格,正规渠道获取难如登天。
邱国龙跟我说只要我能在这边把钨沙弄到手,运到福洲,后面的事儿他全包了,接应、外运,一条龙服务,保证万无一失。”
“我猪油蒙了心呐,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就在眼前晃悠,一咬牙就答应了。” 王文举说着,脸上浮现出一抹懊悔至极的神情,
“我们商量好,事成之后,按三七分成,他拿大头,毕竟外运的风险也不小,我想着自己不用太操心后面的事儿,还能捞一笔,就这么着上了贼船。”
“从那之后,我就利用在瓷都这边的职务之便,到处打点关系,拉拢人手。” 王文举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生怕被别人听见这些罪恶的行径,
“先是找到一些偏远山区的小矿场,打着合法开采的幌子,私底下让他们加大开采力度,把挖出来的钨沙偷偷收集起来。那些矿场主一开始也害怕,可我许给他们高额的报酬,又用权势压着,他们也就半推半就答应了。”
“收集好钨沙后,就轮到运输环节。这可费了我不少心思,我专门找了一些信得过的、平时看着老实巴交的司机,给他们高额运费,让他们趁着夜色,避开大路,专挑那些偏僻的小道走,一路提心吊胆地把钨沙运往福洲。”
“每次快到福洲的时候,我就提前联系邱国龙,他会安排好接应的人,把钨沙接手过去,再通过他们的渠道运往境外,谋取暴利。”
陈枫他猛地一拍桌子:“你把每次交易的具体时间、地点,参与的人员名单,还有运输路线,都一五一十地说清楚,别妄图隐瞒任何细节,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
王文举吓得一哆嗦,连忙点头应道:“是,是,我一定交代清楚。
就拿上次来说,交易时间是 6 月 15 号凌晨,我们从瓷都西边那个叫‘黑山谷’的小矿场出发,装了整整三卡车钨沙,沿着山间小道,绕过了两个检查站,走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