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望眉头紧锁,见她时不时扭动,嗓音夹着痛楚的哼唧声,不由伸手拨开她脸上杂乱的发,探了探额头,温度正常。
他对此束手无策,止痛药喝了也无济于事,人还是抱肚子打滚。
周望起身往外边走去,在一旁的桌子上找到手机,想也不想的拨通电话出去。
过的好一会儿,那边才接通,开口就表明了时间紧张感:“场去不了,等会有个手术。”
周望没理会他自说自话,直奔主题:“痛经怎么办?”
那边人懵了一下,看看手机上的备注,回想问的问题,又停了几秒,突然笑了一声:“哥们什么时候去的泰国,速度啊~”
“少废话 。”周望这会儿烦躁不行,没心情跟他斗嘴。
傅晏听出来了不耐烦,啧了一声,开始科普自己的工作:“我是外科不是妇科,痛经超出了我的知识范围,你要问我男科的问题我兴许还能指导一二,痛经……痛经这玩意你随便问一个女孩子都比我有经验。”
他话刚说完,嘟的一声手机被人无情挂断。
果然是塑料兄弟。
不过三秒的功夫,手机再次响起。
傅晏很少能见到周望像个正常人模样的着急,很是稀罕:“你……”
“找个这方面的名医,明天到和园。”
简单一句话,顾晏甚至没插上话,睁睁的看到通话记录定格在00:02。
房间内,沈蕴整个人缩进被子中,蜷缩着身体疼的忍不住倒抽气。
周望轻轻带上门,站在床前低头看着手机视频。
合谷穴、足三里穴、关元穴、三阴交穴等,边看边记手法。
周望看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学的差不多了,俯身拉开被子一角,轻声道:“按摩一下,看会不会好点。”
灯光顺着角缝透进去,些许亮度刺的沈蕴心烦,紧闭着眼抬手捏住被角继续蒙个严严实实。
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周望俯起身沉默片刻,脱了鞋上去坐在床尾。
“我从脚开始。”
沈蕴听见了,但她不想搭理,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只想昏天暗地安静的享受被疼死的感觉。
周望手贴床滑进了被窝,左右摸了一圈没摸到脚,整个人往前坐了一些,才在床的三分之一处摸着了冰凉的脚,慢慢拉出一只。
从脚踝开始,整个脚、脚心脚背连脚趾缝里都透着凉意。
周望将手搓热覆盖在脚上,拇指在太冲穴上按摩。
脚上几个穴位,跟着视频能按的都轮流按一遍。
闷的时间长了,沈蕴从被窝里露出来了头,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她其实觉得按摩没用,也没有缓解一点痛,更多的是提供了情绪上的价值。
难受的时候,有人关心着体贴着,即使不能抚平疼痛,也能给予慰藉。
“有没有好点?”周望两手握住脚,企图暖热她冰凉的脚心。
沈蕴额头都是汗,分不清是冷还是热,听到周望的声音,咬着牙违心回了一句:“好多了。”
有气无力的,听着不像好多了的状态。
周望拉过被子盖住她的脚掖好,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声,他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你接点热水,用瓶子装,要烫的,很烫很烫的。”沈蕴闭着眼,虚弱的提要求。
声音很小,但周望听的一清二楚,知道她不想说话,也没问为什么,下了床穿鞋往厨房去。
家里没什么瓶瓶罐罐,冰箱里有饮料瓶。
周望捞出来一瓶,拧开瓶盖,将瓶中的饮料倒进水池中,刚拿出的瓶子很凉,放热水烫了烫,才装了水进去。
水的温度烫手,满足了她说的要求,周望确保不漏水后拎着瓶嘴进了卧室。
苍白的脸色虚弱无力,沈蕴听见脚步声,眯了眯眼,手从被窝里探了出去。
周望见状没给她,“很烫的。”
“就要烫的。”沈蕴含糊出声,“给我,把灯调暗一点。”
光线太刺眼。
周望还是没给,转身开了床头夜灯,调成暖色调后将大灯关掉。
室内瞬间一暗,一盏小小的暖黄灯照亮一角。
没了照眼的光线,沈蕴才彻底睁开眼,倦倦的,手贴在床单上连举起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动了两下手指,委屈道:“给我啊。”
周望盯着她几秒,委屈的像个讨不到糖的孩子,心软了软,手中的瓶子放在她旁边,再次提醒:“很烫的。”
手指碰到了瓶身,贴着的手背被烫了一下,猛缩一下。
周望后悔听她的话装热水了,应该装温热的,刚想拿过瓶子换水,就见瓶子被捞进被窝里。
滚烫的温度贴着小腹,沈蕴哼唧一声,不知道是舒服还是被烫的。
周望面色不好看,下一秒掀开被子,他拎在手里都嫌烫的水,被她放在肚子上,毫不犹豫的夺了过去。
“你干嘛?”沈蕴猛睁开眼,刚缓解一丢丢痛,她正舒服着呢。
“会烫伤皮肤的,我换温一点的水。”周望不用想也知道,等会皮肤肯定红一片,说不定还会起水泡。
沈蕴伸手讨要:“隔着衣服呢,没有直接贴上去。”
见他凝着神色没给,顿时委屈了。
“温的没用。”沈蕴泪眼朦胧的看着他,声音带着哭腔,“周望,我疼。”
是真疼。
该怎么形容呢,你挖块肉她还能哎呦哎呦叫两声,这种疼,叫都叫不出来。
周望心跟着一拧,给她不是不给她也不是。
很快,手心被烫的刺痛感传来,周望低眸瞧着,好似找到了更好的办法,“我用手给你捂。”
沈蕴下意识的点头,只要管用,别说用手,用脚都成。
周望征得了同意,烫的有点麻的手伸进去,“你躺平。”
沈蕴一直侧着的身子乖乖平躺着,睡衣稍许掀开,拉着他的手贴在小腹上。
“唔……”舒服的哼了一声。
沈蕴闭上了眼,眉心慢慢舒展开。
手贴着肌肤输送源源不断的热度。
但很快发现一个问题,掌心下一片柔软,也一片冰凉,小腹暖不热似的散发着凉意。
邪门,就是块冰块他也捂化了!
周望对此的了解,也只是生物课上的理论知识,实际倒是知道个大概,像她这种痛到不行的状态,第一次见。
还好,方才痛的左右打滚的人这会儿难得不挣扎。
沈蕴眉心拧着,嗓子有些发干,“下面一点。”
周望换只捂热的手,往下移了两指。
良久。
沈蕴眼皮沉重,呼吸逐渐平稳,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