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步入青年的男人双目猩红,水珠顺着精致的下颌往下淌,一滴滴砸在女孩阵阵起伏的胸腔上。
他像疯了一样,一遍遍拼命按压她的胸口。
不带任何情欲的人工呼吸和心肺复苏,是深爱与绝望的交织,爱欲与悔恨的宣泄。
许瑞珊站在一侧愣愣看着。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呢!她形容不出。
似心死,似无望,似走投无路的沙漠囚徒失去最后的希望。
到底是怎样的深爱才会露出这样的眼神。
没有人知晓。他们只知道,眼前的男人快要疯了。
要是地上的姑娘再不醒来,他真的会疯。
还是疯的无可救药,自生自灭的那种。
终于,不知多少次的重复按压与人工呼吸后,昏迷不醒的姑娘终于睁开了眼睛。
颜雾水睫轻颤。急促不适的呛出好几口水。
迷茫失神间,周遭沉闷中,先撞入耳帘的是猛烈狂躁的心跳。
声声如雷。
正上方,他的呼吸很烫也很热。
放在自己胸口上的手抖动的实在厉害。
不知是温度太低,还是他靠的太近。
颜雾能察觉到自己薄冰的衣衫布料下,心脏蕴藏着蓬勃的生机。
她被救了。
被他救了。
“你醒…。”
“你压到……。”
同时开口的两人话锋陡然撞上。
空气又静了两秒。
“我先扶你起来。”祁郁视线从她脸上划过去。全湿的发仍在滴水。
“好。”颜雾没有拒绝。
看到人终于被救上来,许瑞珊悬着的心放下来,呼喊着将周遭的人群散开。
很快,现场便只剩下他们三人。
许瑞珊提着婚纱,满脸歉意的凑过来“雾雾,抱歉,要是我不叫你过来,你也不会……。”
“咳……不关你的事,是我……是…咳…。”湖边阴森吹过的冷风让颜雾一个劲的咳嗽。
“等会再说,我先带你去换衣服。”祁郁插话。
“对,换衣服,先换衣服。我带你们去。”
“好。”字落下,颜雾刚想手撑着地起身,就被人先一步拦腰抱起。
“我抱你去。”男人手臂搀过她的肩膀,不费什么力气的将人带进怀里。
猛然的悬空失重,让颜雾惊呼出声。
“不…用,我可以…可以自己走。”
“我抱你”。没再给颜雾说话的机会,祁郁抬腿。
空中的风静下来。
不知是气氛太过沉闷,还是两人肌肤贴的太近。
颜雾莫名觉得脸颊有些热,像被火焰灼烧了一般,寸寸灼心。
男女在体型上本就差别极大,再加上空间局促,他的呼吸触在她鼻息间,她甚至能闻到他嘴里的味道。
熟悉又陌生的。
不知过了多久,颜雾觉得自己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
这种莫名又不可控的感觉,让她下意识的只想逃。
却殊不知这样只会贴他更近。
分别了六年的心脏,今夜难得同频。
颜雾再次回神的时候,已经到休息室了。
许瑞珊将干净的衣服递给她。
是一身棉质绸缎长裙。
颜雾没拒绝,接过衣服进了更衣室。
很快,不大的休息室只剩下祁郁跟许瑞珊,两个本就不怎么相熟的人站在一起属实尴尬。
“还有一个更衣室,我找一身我老……”。
“公”字还没出,就被许瑞珊吞下,顺势改成全名。
纤长的睫毛下,情绪翻涌。
刚才发生过的一切,她不会忘,也忘不了。
一个男人临时又真实的反应,往往是内心的映射。
终究,还是她看错他了。
想到这,少女莫名庆幸。
“不用,我让人送了,谢了”。祁郁鲜少语气和善了两分。
许瑞珊有些受宠若惊,她何德何能能受祁大总裁一声感谢。要知道眼前这人可是一向眼高于顶,除了雾雾,她就没见过他眼里有过任何人。
像高高在上的佛子,不沾染任何尘埃。
裙摆后腰位置不好处理,是线条绑带的。
颜雾一个人折腾了许久。
待她再从休息室出来的时候,祁郁已经没影了。
“他走了吗?”未经大脑的话,霎时让刚刚才心跳平复下来的姑娘,骤然心脏又开始疯狂的搏动。
“没…”呢!
“找我吗?”俊美如斯的男人,神情自若的从暗影走出。
他声线哑极,缠绵着沉沉温情。
四目相对下,仿佛连空气都是静止的。
该怎么形容这一刻呢!
没有人知道。
许瑞珊只知道,她不应该站着,她应该藏着。
省得占地。
“你找我,我就在。”祁郁边吐话,边走近。
晚八点以后,街路边空荡荡的。只有为数不多几个商贩还在叫卖。
“刚才谢谢你救我”。
祁郁喉结上下跳动一下“不用,只要你需要,我就在。”
夜风冰冷。
颜雾的心窒了一拍。黑发下的耳垂有些发热。
这种感觉代表着什么,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年少心动,始于慌乱。
“你今天……怎么突然也来…。”
“想见你”。
她话还没问完,他已经抢先给出答案。
“……。”
颜雾咬了咬唇,有片刻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