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应该是没有,等着啊,我进去看看。”
“好。”赵寻屿答了一声。
这年头家家户户都穷,他家自然是没有多余的被子的。
他是想着若是月月的被子打湿了的话,他就将自己的被子抱过来。
反正他自己年轻力壮,又是一个大男人,就算晚上冷一点也是没有关系的。
但是月月不一样。
这年头生病可不是一件好事,特别是感冒发烧,如果一个不小心,那可是会成了丢命的存在。
这样的结果,是赵寻屿万万也接受不了的。
白希月进来,大家一愣,“怎么这么快就进来了?”
他们本来还以为,她会在外面和她对象多说一句话的,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进来了。
这当真是出乎他们所料。
“哦,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他担心今天下这么大的雨,把被子弄打湿了。所以我进来看看。”
她这么一说,大家也比较担心,尤其是床靠着边上的那几个,就更担心了。
“那我也得去看看。”
“我也是。”
“我也是一样。”
果然,有人的被子是湿润的。
这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毕竟现在还在下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放晴。
而且现在下雨的时候,气温也降下来了。
之前他们在这边吃饭的地方一起说话,根本就没有注意他们的卧室里面。
知青点的格局就是普通的家庭格局,两边一边是男知青的卧室,一边儿是女知青的卧室。
然后中间的话就是大家一起吃饭的地方,在中间里面的小隔屋里面,也就是平时在家做饭的地方了。
而且在海边的关系,他们的门外里面都会放上一层防风的布。
这也是为了保暖。
所以赵寻屿他根本就不知道白希月那个时候到底在不在房间里面。
他也就是过去碰碰运气罢了,外面在下雨,当然是隔得最近,里面才更容易听到声音啊。
得知自己被子潮湿的知青们,现在笑不出来了。
被子现在潮湿成这个样子,那他们晚上怎么睡觉啊?
而且,因为是下乡,他们带的被子都是那种很小的单人被。
根本就没有办法容得下两个人一起睡。
他们现在的心境便是:笑不出来。
“现在怎么办啊?这样的被子根本没有办法盖,就算下午出太阳了,也根本就没有办法把这些被子晒干。盖这种被子,一定是会感冒的。”
如果是在城里面,他们还可以去医院打点滴,买点药。
现在这边,临海大队连一个医生都没有,更别说去买药了。
那句话怎么说的,话可以乱说,但药不能乱吃呀。
他们也基本上没有准备什么药。
而且这个年头基本上没人会去医院,就算他们是城里人,也几乎不会上医院去的。
所以他们下乡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到要买药。
“我们晚上挤着点睡吧?照这边的天气,应该过几天就晴了,也不过就是挤这几天。”
“对呀,而且我们不是有柴火吗?我们待会儿烧点柴,也可以把这些被子烘干。”
这个办法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
毕竟柴也是他们要去山上捡的。
一个被子被打湿的人苦笑道,“问题是被子这种东西,谁知道烤多久才烘得干啊!”
“可不是么!”
“那也只有第一个办法了。”
就在他们商量谁跟谁睡的时候,白希月则走了出去。
“怎么样?月月。”
“我们这边确实有人的被子打湿,但是我的没有。”
赵寻屿点了点头,“这样啊!这样我就放心了。月月,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找我,知不知道?我到底在这边住了二十多年了,肯定会比你要知道的多一些。”
“我明白。”白希月点头。
她邀请道,“你要不要进来坐一会儿?这外面还在下雨,我们里面要暖和一些。”
赵寻屿来得匆忙,什么都没有带。
而且除了月月之外,知青点的其他人跟他也没有什么交集。
他也不爱跟他们凑在一起说话。
虽然跟月月在一起是一个很大的诱惑,但是他还是拒绝了。
“不用了,我就是为了看一看你的情况,趁着现在的雨还不大,我也可以早点回去。”
“这样啊!那好吧。”
看着月月有些舍不得他,赵寻屿又何尝舍得呢?
他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跟月月在一起。
“月月?”
“嗯?”
赵寻屿突然凑近,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后者还没有什么呢,前者已经脸红脖子粗了。
“月月,我回去了。”
“嗯,好,路上小心点。”本来白希月还被他突然间的动作给弄得愣了一下,可是随即她又反应过来了。
赵寻屿生怕她觉得自己孟浪,说完之后,赶紧转身就跑,就好像后面有人在跟着他一样。
颇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儿。
外面的雨水,还有风,都没能够压得下他狂跳的心跳还有脸上的热度。
他们处对象有一些时间了,可是他们之间还从来没有这么亲近过。
他刚才也只是脑子一热,看着她那白嫩嫩的小脸,一下子就亲了上去。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别的知青来到海边之后,晒了没过多久就晒黑了。
但是月月不一样,她的脸蛋儿还是和当初来得时候一样。
她当初来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子,还深深的记在他的脑海之中。
他很确定她现在什么变化都没有。
赵寻屿十分激动。
月月身上果然香香的,和他想得一模一样。
就是什么时候,他才能够把月月娶回家了。
赵寻屿都想把当初立下“豪言壮志”的自己给打醒。
他都有些怀疑,是不是当初自己说得多了,所以自己当初表白才那么不顺利。
那照这样而言,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和月月结婚啊!
他都有点儿等不及了。
到现在,赵寻屿都感觉自己的嘴唇上有一种麻麻的感觉,还软软的。
他回到家的时候,脸上的笑容,还是没有降下来。
赵家的人,都觉得,他实在是太反常了。
尤其是这段时间,他脸上几乎都挂着笑。
赵母还是怀疑起了他。
并且和赵老爹商议,对他进行三堂会审。
“四娃子,你说,你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知不知道,你看起来,真的很怪异。”
赵母站着,她却让赵寻屿坐在椅子上,企图用这种方式,对他造成压迫感。
她也没有办法啊,儿子长得太高了,也不是一件好事,她抬起头看他。
没有什么压迫力也就罢了,还仰着头,自己脑瓜子疼。
赵寻屿无辜极了,“没有啊,我哪里看起来怪怪的?”
他肯定不可能承认。
他还没有探月月的口风呢!
“真的?”
看他真的油盐不进,赵母对着赵老爹给了一个眼神,后者会意,拿出了自己藏了许久的皮带。
赵寻屿傻眼儿了。
“这……这没有必要吧?”他看着那条皮带,他小的时候,被这皮带抡过,可疼可疼了。
他咽了咽口水,“我说爹啊,娘啊,这真的没有必要啊!我也没有做错什么事情,没有必要上加法吧?”
他其实也搞不懂,他爹到底是爱惜这个皮带呢?还是不爱?
说爱吧?
他都舍不得用这条皮带。
说不爱吧?
他们兄弟几个都被这皮带给抡过。
赵母冷冷一笑,“等你意识到自己做错事的时候,那可是真的完了。”
她琢磨着,这一段时间,自己儿子是不是干了错事。
之前儿子有些存款,她也是知道的。
他会卖一些海货出去。
但那些都是小打小闹。
她就估摸着,这个自行车应该掏空了他所有的存款。
所以,这段时间以来,她家四娃子时不时的傻笑。
这就让赵母觉得,是不是他又偷摸着去做生意了。
说实在的,虽然家中有了自行车,那确实是一件值得非常高兴的事情。
但是这自行车对于他们这些渔民来说,其实还真的不是很有必要。
他们去县里的话,哪一次不是靠着自己的两只腿去的?
就连牛车也很少坐。
因为他们大队就总共只有一头牛,这一头牛还是用来耕他们大队为数不多地的。
也就是每一次知青来的时候,大队长会安排人赶车去接一下。
其余的时候基本上是不会用它的。
赵寻屿也是一个聪明人,他这一听他娘的话,就知道她误会了。
他有些哭笑不得,“娘,爹,你们听我说,我没有去干那啥事情,真的没有。”
赵母看着他,“那好吧,那你说你这段时间去干嘛了?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就让你爹……”
剩下来的话她没有说出口,但是赵寻屿明白,让他爹干啥?
除了揍他还能有啥?
赵寻屿知道,若是自己不说出来的话,今天一顿皮带是少不了了。
他都20多岁了,如果还被揍的话,那未免也太丢人了。
“好,我说还不行嘛!”赵寻屿看了他们一眼,然后无奈地说:“我处对象了。”
“你……你说什么?!!!!”
赵母的心“怦怦”的,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那个一心只想“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儿子,处对象了?
“你真的处对象了?”
赵寻屿点了点头,“是的。”
赵母捂着自己的胸口,找了一处椅子坐下,“不,不行,我得缓一缓。”
不说她了,就是赵老爹,也没有缓过神来。
本来他都已经做好了强硬地押着儿子结婚,亦或者做好他孤独终老的准备。
没想到,他居然还会处对象?
饶是自认为自己的情绪很稳定的赵老爹,也破天荒的多看了好几眼他的小儿子。
赵寻屿:“……”
爹娘跟他想象中得知他处对象的反应,不太一样啊?
在他的心中,他爹娘,尤其是他娘,应该特别激动,宣扬得整个大队都知道,然后天天催他结婚才是。
怎么……怎么这么平静?
“不是啊你们?你们就这反应?”
赵母确实很激动,好不容易缓了下来,就听到她儿子这么问,“不然我们还能有什么反应?”
从四娃子十多岁的时候,她就想把他的婚事定下来。
毕竟一家有女百家求,好女孩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要是下手得慢了,那就成了别人家的儿媳妇。
但是吧,她这个儿子,完全就是拖后腿的。
这不成那不成,还放出豪言。
她有时候都以为,他是不是有什么隐疾了。
不然的话,不会这么突兀。
现在,他跟人处对象了。
赵母怎么就觉得,这么的不真实呢?
“我说四娃子啊,你那个对象,不是男的吧?”
赵老爹和赵寻屿父子俩不敢相信的看向她,尤其是赵老爹,他瞳孔微缩,下意识的把目光看向了赵寻屿。
后者也不敢置信,忍不住在心中幻想了一下,月月变成了男的的样子……
赵寻屿疯狂摇头,把这个想法摇出了脑海。
“不不不,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喜欢男的!!!”
赵母以前去县里的时候,就曾经听说过,谁谁谁有断袖之癖。
她当时还好奇问,什么是断袖之癖?
当时那些人看她还小,还说什么等她长大后就明白了。
她那个时候就把这个断袖之癖记在了脑海里。
等她长大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弄清楚什么是断袖之癖。
在她得知,男的还能喜欢男的|的时候,她的心情那叫一个复杂啊!
也不是不能,而是在她根深蒂固的脑海中,男的就应该和女的在一起。
所以当她家四娃子不想结婚的时候,她就忍不住在想,是不是她家四娃子也喜欢男的。
如果真的是的话,那临海大队的人,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就能把他们给淹死。
“那你在和谁处对象?”
赵寻屿本来就没有做好准备跟他们说这件事情,所以当他娘问起的时候,他的脸上还有一点儿羞涩。
这让赵老爹和赵母夫妻俩暗暗称奇。
毕竟在他们夫妻俩的印象中,他家四娃子,一直就是一个脸皮子挺厚的人。
这样的人会脸红?
他们想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