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如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是不停吐槽。
对我好?你什么时候对我好过?如果不是我为你家做牛做马的付出,你会对我好吗?说这话也不怕笑掉人的大牙。
整个家属院的人谁不知道你十指不沾阳春水?多少年没洗过自己的内裤了?你还记得吗?要不是我自己努力,考上文工团,你会在乎我的死活?我的前途?
你连自己年迈的父母都不顾及,又怎么会顾及我这个没有血缘的侄女?
只是这些话现在不适合说出来,等她找到了亲生父母,一定要把这些年的委屈都告诉他们,让他们好好看看严小敏的真实嘴脸。
“什么时候去见你亲生父母?姑姑陪你去。”
严如拒绝:“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
刘似锦看了看她,没说话,眼神里带着不悦。
严如看出来了,但她不在乎,等找到亲生父母,一定想办法调回京都去。
说不定以后都不会再跟他们见面,只是这三天还是要住在这里,表面功夫还得做一做。
时间一晃,到了三天后,严如早早起来,穿戴整齐,准备去部队大门口等着公安局的车来接她。
严小敏从屋里出来,也穿戴整齐:“小如!姑姑今天特意请了假,陪着你去见见你的亲生父母。
怎么说你也在姑姑家里住了这么多年,也算是姑姑的半个女儿。他们来,怎么能不去?显得姑姑不懂礼数。”
严如眼底不屑,心想,你有那么好心?
知道今天是我和亲生父母见面的日子,陪着我,是想在他们面前显摆你这个姑姑对我的关心,爱护,看重。
也想跟我父母打好关系,以后帮刘似锦提升政治生涯吧!
不过没关系,想见就去见,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今天说不着。
陈远,胡玉梅,傅浩喆和陈楚楚却是天还没亮就去了严家湾。
到了那里,天刚亮。
陈楚楚和傅浩喆一人手里提着不少东西,跟着陈远和胡玉梅去了严峰柴家。
左邻右舍起来瞧见,都觉得稀奇,只是天太早,也不好过来看热闹。
严峰柴和兰桂花刚起来,打开门,就看见他们四人站在门口。
瞧见女儿,兰桂花眼眶湿润,情不自禁走过来,拉住了陈楚楚的手,又哭又笑:“我的囡囡,这才是我的囡囡,跟我妈年轻时长得一模一样。”
严峰柴瞅着女儿,神情局促不安,摸不准这孩子的脾性,会不会跟严如一样瞧不上他们。
“爸!妈!我是楚楚。”
陈楚楚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兰桂花,不知不觉心里充斥着一股浓郁的亲切感,也许这就是母女天性。
“妈知道,你妈来说过。”兰桂花激动地把陈楚楚拥进怀里,“妈的囡囡,终于回家了。”
屋里的严家爷奶听到动静,边穿衣服边走出来,看见陈楚楚,也是泪光闪烁。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屋里坐,这么早来,是不是要去公安局?”严爷爷问陈远。
陈远点头:“是,公安局那边都说好了,怕刘家夫妻耍赖,不好请到县公安局解决此事,只能带着我们去三多村现场办案。
严兄弟和弟妹跟着我们一起去,把当年的事都说清楚。哦!这位是楚楚的对象,叫傅浩喆。”
傅浩喆给严家人打了一圈招呼:“爷爷奶奶好!爸爸妈妈好!”
屋里走出来两个男孩,一个十八九岁,一个十五六岁,看见陈楚楚和傅浩喆,陈远,胡玉梅都愣住了,站在一旁,窘迫局促。
兰桂花招呼他们:“严辉!严军!快过来,这是你们大姐,亲的。严如不是我们家的人,当初抱错了。”
这事兄弟俩无意之中听见父母爷奶聊起过,抬头看着陈楚楚,腼腆地笑了笑。
陈楚楚知道家里还有两个弟弟在读书,给他们每人准备了一支钢笔,拿出来,递过去:“严辉!严军!姐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这两只笔是医院发的奖励,送给你们。”
严辉接过:“谢谢!我很喜欢,我读高三了,这个学期期末考大学。”
“真的?”陈楚楚惊喜地看着严辉,“太好了,打算报考什么大学?有没有设想过?”
“国防大学,还有,军官学校,反正不用钱,管吃住的我都乐意考。”
听着这话,陈楚楚有点心酸,难怪家里条件这么差,供养两个孩子读书,的确不容易。
严军爱不释手地摸着钢笔,十分珍惜:“我读初三,马上考高中了。”
“好!虽说过了十五不是年,但咱们是第一次见,该有的红包也不能少。”陈楚楚说完,转头喊了一声,“傅浩喆!把你准备的红包拿出来。”
“是!”傅浩喆就跟士兵回应领导的召唤似的,屁颠屁颠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红包,分别递给严辉和严军,“我是你们的姐夫,这是见面礼。”
兄弟俩不敢收,都看向家里的长辈,严爷爷和严奶奶没吭声,就笑眯眯地看着。
兰桂花点头:“姐夫给的,收下吧!”
两人才拿了。
“谢谢姐夫!”
“谢谢姐夫!”
傅浩喆又从口袋里掏出四个红包来,分别给了严家的其他人。
他们都不收,特别是严爷爷:“孩子!我们这里的规矩,没有新女婿上门就给红包的,买点伴手礼就算是瞧得上我们了。”
“爷爷!您这什么话,您可是楚楚的爷爷,是长辈。第一次见面,我这个新女婿给点见面礼不是很应该。”
陈楚楚拿过红包,塞进老人家的口袋里:“爷爷!不用跟我们客气,钱不多,就一个意思。拿着,往后想买啥就买啥,别舍不得。”
严爷爷瞬间破防,她女儿都没说过这么贴心的话。孙女被教育得很好,懂得尊老爱幼,更体谅他这个老农民的悲苦。
家里供着两个孩子上学,一家人挣的花销都被占去了一大半,农村人,也没啥出息。一年养一头猪,还不能自己杀了卖肉,得上调,食品站结算出来的钱,根本不够一大家子花用。
有时候去县里,看见油条油饼,想吃都没钱买,只能死死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