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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砚内心狂喜,这还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晚云对她的依赖,他再也克制不住汹涌的爱意,揽过晚云的腰,宠溺地捏捏她的脸颊,全然没注意到一脸落寞的周穆已经悄然离去。

当日周穆便连夜入宫,安排明日护驾之事。

他本不愿苏梅兰同去,可她借着陪伴和照顾周夫人的名义,说服了他让她跟着,一行人收拾好行李,第二日一早便出发了。

晚云和周砚没有起床相送,且周夫人走了,他们也不必早起去她屋里用早膳,两人睡到日上三竿还不肯起来。

竹月在门外喊了好几次,他们明明醒了却装作没听到,继续在他们的新床上翻滚、打闹,将近午时才懒懒的起床梳洗,准备早饭午饭一起吃。

竹月进屋给晚云梳头,刚一撩开肩上长发,便看到她脖颈间有几块红印。

“二爷,你下手怎么没轻没重的?”竹月气恼地质问道。

周砚愣愣地回头看了一眼,顿时窘迫不堪,尴尬得挠头摸耳,昨晚他是有些太过激动了,可晚云也没拒绝,两人你情我愿,干柴烈火,哪里收得住。

晚云也不好意思地缩着脖子,牵了牵竹月的衣角,小声道:“别说了,叫外人听见多难为情啊!”

“我为什么不能说?明明是他弄伤了你,若说难为情也该是他难为情才对。”

一旁的秋灵已忍了许久,见竹月不依不饶地指责周砚,而周砚又闷着不还嘴,她便放下手中漱口杯盏,上前道:“竹月,你只不过是一个丫鬟,凭什么对二爷大呼小叫的?二奶奶都没说什么,你倒跳起脚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主子呢。”

竹月憋红了脸:“我又没同你说话,你上赶着来插嘴做什么?谁想上位谁心里清楚。”

秋灵又扯大嗓门回道:“你胡说,明明是你装清高,在主子面前吆五喝六的。昨儿我还看见你和大爷在院门外拉扯,你对他一样的横眉冷眼。也是咱们府中两位爷都脾气好,纵着你的性子,若换了其他人家,你早被发卖出去了。”

竹月瞥了晚云一眼,心虚地闭上了嘴,她不知秋灵到底听到了些什么,因此也不敢再与她争执,生怕她口不择言说出什么话来惹周砚怀疑。

周砚见二人已经吵得面红耳赤,这才拉下脸来劝架:“好啦,你们都别争了,此事是我的错,我下次注意便是。你们赶紧去厨房看看午膳是否准备好了,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秋灵也不再言语,二人各自悻悻离去。

周砚见晚云依旧面带羞赧,又蹲下身挽住她的腰,用指腹摩挲着她脖间红印,轻声问道:“疼吗?”

晚云摇摇头:“不疼。”

周砚唇角微勾,贴近她耳边,喃喃道:“那下次……我亲到她们看不见的地方去。”

晚云咬着唇,娇嗔地举起拳头,轻轻在他胸口捶了一下。

待到用过午膳,秋灵送来两盏茶水,晚云见屋内没有其他人,这才决定将她与周砚的事拿出来说道说道。

“听说秋灵在二爷身边伺候已有十余年,我瞧着她也是个细致体贴之人,若二爷有心,她自己也愿意,你便纳她为妾吧。”晚云一边喝茶,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周砚被茶水呛了一下,咳了两声,看向晚云:“纳妾?你果真愿意我娶别人?”

晚云淡然道:“你与秋灵相处多年,她的心思你该比我更清楚。你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可不愿委屈了这么好的姑娘。且纳她入门,既全了你们十年的主仆情谊,我也多个人帮忙料理院里的大小事务,何乐而不为?”

周砚眉宇间爬上一丝怒意,扭过头去,问道:“秋灵,你的意思呢?”

秋灵满眼惊喜,可又强压着自己激动的心情,跪在地上叩首:“奴婢听凭二爷做主。”

周砚沉默良久,缓缓开口:“我周砚此生绝不纳妾。是我自私了,耽误你这些年,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我给你置办嫁妆,你出府嫁人,要么你还是回母亲身边去伺候,你本就是她院里的人,她也素来喜欢你,回到那边想必也不会亏待了你。”

周砚话刚落口,秋灵已泪流满面,她从没想过另嫁,当初老夫人把她送到二爷房里伺候,本就是打算将来给她姨娘身份,这些年她满心满眼都是周砚,从没生出过旁的心思。

且她作为周砚身边的一等丫鬟,在禾风院与半个主子无异,周砚待人和善,一年里又有大半时间不在府中,她在这里自然是呼风唤雨,逍遥自在,现在让她再回周夫人身边,从低等奴婢身份熬着,与禾风院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如何能接受?

秋灵跪着爬到周砚跟前,伸出手想拉他的手,可又胆怯地看了一眼晚云,最终只颤抖着攥住周砚的衣角,抽泣道:“二爷,你可怜可怜奴婢吧,奴婢服侍你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我不敢肖想嫁给你,只求二爷留我在院里伺候,我宁愿终身不嫁,一辈子侍奉你。”

周砚没有开口,只斜眼瞄了一眼晚云,秋灵立马从他的神情里捕捉到了一丝希望,瞬间明白过来,现在禾风院真正的主子是谁。

她又哭着跪到晚云身边,哀求道:“二奶奶,求您大发慈悲留下我吧,我家中已无亲人,如今独身一人,若出了府该如何生活?二爷对二奶奶一心一意,奴婢都看在眼里,自然不敢再有腌臜心思。从前是我不懂事,言语间对竹月姐姐多有冒犯,对您的事也不甚上心,以后我定会谨言慎行,决不再犯。”

晚云愣愣地听着,不知怎么就闹到这么严重了,她不过是想试探周砚的心意,他不同意便罢了,哪里就到了要赶走秋灵的地步。

且她故意当着二人的面,主动提出纳妾一事,也是为了给秋灵提个醒,不是她从中作梗阻止他们在一起,而是周砚没那个意思,好让秋灵断了上位的念头,以后安分守己做好分内之事。

方才听秋灵说到家中已无亲人,晚云的心又软了几分,原来她也和竹月一样,是个孤儿了。对这样一个孤苦无依的人,晚云怎么能狠下心赶走她呢?

晚云轻轻扶起秋灵,又用自己的手帕替她擦拭眼泪,安抚好她的情绪,才回身戳了戳周砚的肩膀:“二爷,还在生气呢?你明明是在恼我,为何要拿秋灵来撒气?她可什么都没做错。”

周砚抬眼看向晚云,眉头依旧紧锁:“你也知晓我是在生你的气呢?”

晚云浅浅盈笑,摇着他的手臂撒娇道:“我错了,不该提纳妾之事,我的夫君是世上最专一、最深情之人,怎么可能喜欢旁人呢?”

周砚忍住嘴角笑意,故作一副勉强原谅的样子:“下不为例。”

对于让秋灵离开一事,他也不再坚持,只叮嘱秋灵以后一切听从晚云安排,也不再让她近身侍奉,算是彻彻底底把她安置到了晚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