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珩微微抬起手,提了提自己大衣的领子,神色冷淡:“我对你们江家没什么兴趣,也没打算认亲。我现在的生活就挺好。还有,你别忘了刚刚答应我的事。”
“小叔叔,认祖归宗与否,决定权全然在您。只是在这之前,您能不能先随我去见见爷爷?爷爷他所剩时日无多了,他苦苦寻觅您已长达几十年。”江煜言辞恳切,眼中满是哀求之色。
顾珩面色冷峻,转身径直朝着门外走去,对江煜的恳求仿若未闻,脚下步伐未有丝毫停歇。江煜见状,急忙快步抢到顾珩面前,伸出双手,将他的去路阻拦住,口中带着一丝急切与无奈,再次唤道:“小叔叔……”顾珩眉头紧皱,眼神中透着不悦,冷冷地说道:“让开,别叫我小叔叔。”
“我不让。”
江煜直视顾珩的眼睛,“你要不答应,我回国就去求晚莘。”
江煜深知顾珩最在意的是谁,且其醋劲极大,这是他最后的“王牌”。
顾珩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恼怒:“你敢威胁我?”
顾珩果真是名不虚传的“阎王”,其变脸之速,着实令人心生畏惧,感受到那股令人胆寒的气势。
“小叔叔,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只要您跟我去见爷爷,我保证不会打扰晚莘。我发誓!”江煜说得情真意切,还一本正经地举起三根手指。
“幼稚!你跟别人谈判时,也都是这样发誓承诺的吗?”江煜的动作与他平日的形象格格不入,看着有几分滑稽。
顾珩满心满眼都是对晚晚的呵护,根本不愿让她涉足这些复杂难缠的事情,更别提让她与江煜有所接触了。一想到江煜对余晚莘心怀爱意,顾珩心里就像堵了一块大石头,说不出的憋闷与不爽。
顾珩久久无言,陷入沉思。他深知若不答应江煜,以江煜的性子定会继续纠缠不休。可他在 m 国的时间有限,晚晚还在远方盼着他归,他实在不想在这是非之地过多停留。
为了能够尽快回到晚晚身边,顾珩内心权衡良久,终于开口说道:“我可以答应去见你爷爷,但只是见面,除了我们双方的合作关系,我不想和你们江家有别的关系。”
“好,一言为定!”江煜脸上露出欣喜之色。有没有关系,血浓于水,事在人为,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江煜松了口气,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顾珩则一脸冷漠,转身准备离开。
江煜松了一口气,仿若望见希望的曙光。顾珩却一脸冷漠,转身欲走。
“小叔叔,那咱们啥时候出发?爷爷如今就在 m 国这边。”江煜赶忙追问。
“明天上午。”顾珩撂下这话,便阔步离去。此刻他满脑子都是余晚莘那娇俏可人的模样,只盼能快点了结此地之事,回去陪老婆。
次日,江煜早早便在约定之处等候。顾珩姗姗来迟,身着笔挺西装,周身散发着冷峻气场。两人上车后,一路缄默无言。
江煜带着顾珩来到了一处度假酒庄。车子驶入酒庄后,江煜领着顾珩走进去,便朝着门里喊着:“爷爷,我把小叔叔带来了。”
屋内,年届八旬的江北城在管家搀扶下,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走向门口。他混浊的眼中满是红血丝,那眼眶里,是即将见到失散多年小儿子的激动与沧桑。
顾珩的双脚仿佛被钉在了原地,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位风烛残年、两鬓斑白的老者。说实在的,他历经诸多风雨,对自己的身世早已没了那份执着。
江北城嘴唇轻轻哆嗦着,八十高龄的他,此刻竟呜咽着落下泪来。“江临,爸爸总算寻到你了。”
旁边的江煜也不禁为之动容,“爷爷,先让小叔叔进屋吧。外面风大,您的身体可吃不消。”
在江煜的搀扶下,江北城慢慢转身往屋内走,顾珩这才回过神,抬脚跟上。
刚踏入屋内,江北城便赶忙吩咐人取来厚毯子。他双手紧紧攥着毯子,拄着拐杖,一步一步颤颤巍巍地朝着顾珩所坐之处挪去。来到近前,他微微弯下腰,将毯子轻轻搭在顾珩身上,眼眶里早已蓄满了泪水,声音也因激动而略显沙哑:“当年你走丢的时候,天也是这般冷。你嚷嚷着要出去玩雪,你妈怕你冻着,转身回屋给你拿厚衣服,可等她再出来,你却没了踪影。”
“我们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问遍了每一个可能见过你的人,这么多年,从未放弃过。”江北城说到此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他那干枯的手背上。”
“你妈她怀你的时候本就是高龄产妇,生育你时又极大地损耗了元气,身体状况便一落千丈。自你走丢后,她终日以泪洗面,陷入无尽的悔恨之中,没多久便离世了。她在弥留之际,还念念不忘,叮嘱我们务必找到你。”
“芸珊,你看到了吗?我们的江临找到了。”江北城老泪纵横,仰头望向虚空,仿佛穿透了屋顶,直抵天际,对着早已离世多年的妻子深情诉说。
“江临,你这些年过的好吗?”
顾珩微微垂首,内心纠结不已。对于眼前这位老者,“父亲”这个称呼在他的喉咙里打转,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沉默片刻后,他还是缓缓开口回应道:“挺…好的,我现在叫顾珩,事业有成,身边有妻子,有兄弟,有朋友。还有许叔郝姨很照顾我。”
江北城轻轻点头,眼神里交织着欣慰与愧疚,“那就好,那就好。这些年苦了你,是我们当年没看好你,不然你也不会……。”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岁月在他脸上刻下的皱纹似乎更深了几分。
顾珩心中五味杂陈,一个人闯荡怎会不苦,历经生死,索幸遇到了他们。现如今还有他的晚晚陪在他身边。看着老人那满是沧桑的面容,过去的种种怨恨与疏离在这一刻仿佛也有了些许松动。“过去的事,不必再提了。”他低声说道。
“我只是答应江煜来见您。既然人已经见了,我该回去了。”顾珩说完就要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