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命,主帅曹彬与副帅赵延进携六万人出雁门关,以夜间偷袭的方式靠着先登强行登城,成功实现一夜时间攻下朔州的壮举,斩杀一千余,俘虏辽军三千多,其余的则是趁乱逃走。
休整两个时辰,留下三千人守城,曹彬带人快速逼近寰州。
介于昨夜战火,寰州方面已经知晓宋军突袭,遂寰州知州郑茆麟连夜布置城防,再派人去向应州和云州两方面求援。
送信是需要时间的,信差全力奔跑的路上宋军就已经兵围寰州了。
看他的架势就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提前发现,为防止援军抵达,曹彬于当日就下令攻城。
考虑到护城河存在,曹彬以赵延进率两万二人带着投石机、床子弩等猛攻西门,将大部分守军吸引过去。
他自己以盾车掩护民夫背沙袋填河。
郑茆麟手上只有四千人,虽捉襟见肘,但靠着城墙坚固与防御设备齐全,短时间内倒也不怕会被破城。
三天四夜,信差吊着一口仙气跑到了云州,驻扎在这里的是大同军节度使耶律善补。
因为宋军收复燕云的獠牙已经显露,辽廷便将其迁军至本城,守护山后九州。
搞清楚宋军人数,耶律善补并无继续多问,即日发兵三万大军以及五万民夫运粮,以期和应州方面两面夹击宋军。
数日后,在探马口中得知辽军要南下,曹彬派遣长子曹璨、威胜军节度使节度使郭守文、潭州监军马知节、河南郡王慕容延钊次子山南东道衙内指挥使慕容德丰率军两万前去阻拦。
两军在河阴县北八十里地方相遇。
该地没有具体名字,地形一马平川,东面有一块因河流冲刷留下的“塬”。
选择在此处拦截是因此地是辽军进入寰州地区的必经之路。
宋军背靠土塬扎营列阵,前面平底背靠土山,两万大军前后连绵过一里,主将郭守文位居土塬之上指挥全场。
赶来的辽军分为两部,一队有大同军节度副使耶律末只率领的两万骑兵,都是从云州、弘州以及达靼部族中筛选出来的敢战之士,他们在宋军的东北方八里地方安营扎寨。
另一部是有整天叫嚣着要跟宋军一决胜负的耶律哇哥,带着一万骑兵列阵于桑干河岸,同耶律末只形成掎角之势。
双方布阵完毕,因为相互都是急行军赶路加上安营下寨,耗费体力深大,又考虑到己方人少,郭守文就给辽主将耶律末只写了封信,请求今日休息,明日白天再一决胜负。
耶律末只和郭守文以前也战过几场,权当卖给“老朋友”一份薄面答应此事。
此外他还特意派人去要求耶律哇哥,不等己方命令绝对不许擅自出动,包括夜袭。
耶律哇哥这混小子最不想做的就是等,可他不敢违背军令。
并非他服耶律末只,是因为耶律善补与耶律敌烈之间有个约定,可以留耶律哇哥在帐下听命,但必须要绝对听话,否则就把他送回后方养马去……
次日早晨,吃罢早饭,大战随鼓声传扬而开始。
耶律末只率先发动攻击,上方都属于精锐之师,在攻击方式上大同小异,互射几轮后“默契”的进入肉搏战,相对互砍,前排人死了,后排人马上补进去。
不仅仅为了保住战线不后退,更是为了稳住士气不能下降,老兵都知道一旦涉及到数万、数十万的大规模作战,大军溃败只需要一个人往后退一步。
在这方小小战场上,数万人浴血奋战,长枪大刀来回斗转。无论是谁,每一次挥动就是一个敌人死亡或者受伤。
若要比喻,最恰当的说法就是石磨上的豆子不断遭受挤压,然后下沉。
只不过豆子磨出来的是豆沫,战士磨出来的血肉横飞。
期间,郭守文曾让慕容德丰率领两千军马绕过土塬背面,想从侧翼偷袭辽军。
奈何耶律末只早有准备,提前安排人手设伏。
慕容德丰这一趟过去可谓羊入虎口,不仅没成功实施计划,反倒白死了一百多骑。
双方激战一个多时辰,死伤多少无可计数,战线却一直保持在那个地方纹丝不动。
在河岸做伏兵的耶律哇哥听着探马来回汇报,心底的不耐烦越发加重。
再过半个时辰,眼见战局还是没变化,耶律哇哥不愿再等下去,不顾部将阻拦,在未收到耶律末只军令的情况下带着万骑主动出击。
直到此刻才知道辽军还有后手的郭守文不得已分曹璨与马知节率领三千人御敌。
双方骑兵在一定距离互射消耗,然后相互冲撞在一起,进而展开肉搏。
得知耶律哇哥擅自出战,耶律末只极为不悦,然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先趁势解决宋军再讲之后。
宋军本就人少,又被耶律哇哥这一部人马惊吓到,很多意志薄弱的士气逐渐下降,就害怕除此之外是不是还有其他伏兵在?
郭守文登高望远,自是能清晰察觉到战线正在往后方不断推进。
背靠土塬安营能挡住一路人马,可眼下己方节节败退,再战下去怕是会被围堵在塬前插翅难飞。
沉思良久,郭守文只能以慕容德丰率军垫后,其他人先撤。
钲声快速传扬开来,大部宋军立时调转马头跑路。
耶律哇哥瞅着他们要跑,勒令部下全力追击,能杀一个算一个。
耶律末只派人去向他传话,让他配合自己包围断后的慕容德丰,可惜这厮已经被初次上场便斩获的胜利冲昏头脑,一路飞驰,让传令兵在他屁股后面吃土。
正因为他的“离经叛道”,让慕容德丰没有被围,顺利脱身离开。
……
宋军连逃八十多里,耶律哇哥这条疯狗才停止追击。
将溃部收拢休整,郭守文快马送信告知自己战败一事,请他再给自己增援些人手。
折返回去复命的耶律哇哥从刚才开始便笑的合不拢嘴,在耶律末只面前又极为狂傲,甚至直言他的战术眼光不如自己,听他的话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突破宋军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