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层浪,才子们立刻从锦衣卫衙门门口散去,浩浩荡荡地朝着京兆府尹的衙门走去。
他们群情激昂,口中高喊着口号,脚步声和呼喊声响彻街头巷尾。
京兆府尹沈山听说自己的衙门被围,立刻惊呆了。
原先他听说锦衣卫被围的时候还在看好戏,心想:“许奉啊,许奉,你得罪了这些士林才子,以后口诛笔伐,非议滔滔,看你怎么办!老夫的青楼岂是能随便查抄的?年轻人就是飞扬跋扈,不知道其中的厉害,这回一定要你吃个大苦头。等到关键时刻,自己再推波助澜一番,说不定能趁此机会把许奉给扳倒,那在王丞相面前可就是大功一件了!”
他心里正想着美事儿呢,现在局面突然反转,顿时就懵了,忙问:“怎么会这样的?”
给他传话的门卒说道:“这些才子不光围着我们的府邸,而且还骂人呢,一帮才子读圣贤书的人,结果骂得可难听了。”
沈山问:“他们骂什么了?”
门卒不好意思说出口,道:“大人你自己去听吧。”
沈山连忙出门,刚走到院子里,就听到外面震耳欲聋的骂声。
“沈山老贼,作恶多端,天理难容!”
“淫秽无耻之徒,竟做出那等肮脏下作之事,简直是士林败类!”
“你这狗官,仗着权势欺压良善,还贪恋未到及笄弱女,不知廉耻!”
“贪污受贿,草菅人命,你这种恶官就该被千刀万剐!”
“人面兽心的东西,丢尽了大顺国官员的脸,快滚出来认罪!”
……
沈山听到这些骂声,仿佛万箭穿心,气血上涌,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
他脸色惨白,身体颤抖,怎么也想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发展到这般地步。
他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哪曾想到会有这样被众人唾弃辱骂的一天。
此时的他,满心惶恐,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危机。
而与此同时,外面发生的一切也早有锦衣卫汇报给了沈奉。
沈奉喊了一声:“干得漂亮,通通有赏!”随后目光灼灼地盯住锦衣卫,吩咐道:“把这些青楼女子的供词都集结成册,送到书行多印几本,随时准备向外宣发。”
旁边的诸葛先生听得目瞪口呆,看着沈奉不断地用手虚点,连连说道:“你呀你呀,这样的招数都被你想出来了,那沈山碰到你算他倒了霉!”
接着又摇头叹道:“练武的人需要心境澄透,而你小子却是一肚子坏水,真不知道你是怎么练到通玄镜的。”
沈奉心中暗想:“当然是因为我有人皇幡这样的至宝了。”可嘴里却说道:“老先生你可别污蔑人,我这是惩奸除恶,一颗道心真的是澄澈透明,心里无碍。”
说到这里,他不禁又想起大晚上在冷宫发生的事情,心里没来由地心虚了一下,又想到那两个玉面罗刹,感觉有些头疼,于是问道:“诸葛先生您见多识广,我再请教您一些关于鬼怪的问题如何?您知道罗刹吗?”
诸葛先生捋了捋胡须,神色变得凝重起来,缓缓开口道:“罗刹,乃是一种凶残的鬼怪。传说中,罗刹生于幽冥之地,以血腥和恐惧为食。其形狰狞,青面獠牙,背生双翅,能御风而行。”
“罗刹常出没于黑夜,吸食人的精魄,扰人心神。且罗刹生性狡诈,善于变化,或幻化成美丽的女子,诱人入彀,待其放松警惕,便露出狰狞面目,将人杀害。曾有记载,在一偏远村落,一夜之间,数十人离奇失踪,后经查证,便是罗刹所为。其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
沈奉听得眉头紧皱,追问道:“那可有对付罗刹之法?”
诸葛先生沉吟片刻道:“罗刹虽凶,但亦有其弱点。它们惧强光,畏真火,若能以纯阳之物制之,或可将其击败。再者,罗刹虽善于变化,但其气息阴森,心术纯正之人,能有所察觉。只是,罗刹行踪诡秘,要真正降伏,并非易事。”
沈奉陷入沉思,心中暗暗盘算着如何使用自己新得的两个玉面罗刹。
夜幕降临,京兆府的门卒匆匆向沈山禀报:“启禀大人,外面围着的才子已经散去大半了。”
沈山瞪着眼睛说:“都到了这个时辰,竟然还有人赖在外面没走?”
门卒接着说道:“有些人带了帐篷,还有莴苣,看样子是要在外面打地铺通宵达旦了!”
沈山咬牙切齿,一拍桌子骂道:“欺人太甚,这些读书人枉读圣贤之书,竟然完全不顾礼仪,可恶可鄙!”骂完之后,他又站起来在屋子里面来回走动,搓着手,嘴里不停地念叨:“这可怎么办?这个可怎么办?”
这时,门卒小心翼翼地说:“大人,如今之际,只能从后院翻墙出去了。”
沈山一听,顿时怒目圆睁,吼道:“我堂堂京兆府尹在自家衙门里竟然不能进出正门,还要从后院翻墙,这要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门卒赶忙解释:“大人,您当然可以从正门出入,只是碰到了那些秀才,最终发生什么事情,那可就不好说了,万一被他们围住,我们这些衙役门卒可也不好跟他们动手的。”
沈山听了,长叹一口气,无奈地说道:“那就从后面翻墙吧,你去拿梯子,再在后面安排一顶小轿。”
过了大约半炷香的时间,沈山穿着一身便服,鬼鬼祟祟地来到后院院墙处。
那院墙颇高,梯子看上去也不太稳当。他小心翼翼地爬上梯子,却一个不小心,衣服被墙边突出的石头勾住,“刺啦”一声割破了。
他顾不上许多,继续艰难地往上爬,好不容易爬到了墙头,往下一看,心里又是一阵发怵。
一咬牙,他纵身跳下,结果没站稳,摔了一跤,弄得灰头土脸。他顾不得疼痛,连滚带爬地奔向早已等候在一旁的小轿。上轿时,又因太过急切,脑袋还撞在了轿框上。
进了轿子,他急切地说:“快起轿,起轿,去丞相府。”轿夫们不敢怠慢,抬起轿子便匆匆忙忙地朝着丞相府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