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六平方大小的集成板房,里内没有安装灯管,又是个密封的空间,哪怕是白天,也昏暗得厉害。
若不是屋外的光在门开的刹那溜进去,人站在里头,也许就被困在黑暗里了。
可是,这溜进去的光,也仿佛是个胆怯的小孩,只敢小心翼翼地徘徊在门口处。
打开门的是傅时淮,林早在门打开之后,下意识地往前站了上去,与之并肩而立。
在那阵阴风之后,林早深吸了一口气,凝眸朝里内看去,傅时淮也在同一时间,看向屋内。
乍眼一看,里面确实密密麻麻都是花草和园林工具。
只不过,林早看到的,除了花草和工具之后,还有弥漫在屋内的阴煞之气。
很快,傅时淮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照进屋内,摆放在前面的,是一排虎皮兰,紧接着是几株大盆的幸福树。
直觉告诉两人,一米五六的幸福树大概是用来遮挡视线的。
默契地对看一眼,傅时淮和林早一前一后,借着手机的灯光走进里内,其余人等等候在屋外。
从外面看里内,虽然密密麻麻的,可是他们进了屋子就发现,东西摆放还算整齐。
两人越过前排的大株植物就看到满地的盆栽,是龙骨柱和彩麒麟,两种植物相间着,聚拢在屋子中间。
其中,还有两个用黑布抱住的东西。
乍眼看去,格格不入。
傅时淮也看见了黑布包裹的东西,这一眼的突兀让他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他下意识地看向林早,随即也才发现,林早的眉间已是轻轻蹙起折痕,凝视着脚下盆栽的她,俨然是陷入思考之中。
“小神棍,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他问她。
林早点点头。
“幸福树、虎皮兰、龙骨柱、彩麒麟,这些全都是驱邪去煞气、辟邪镇宅的植物。”
“虽然说,一般情况下,我们觉得家里阴气偏重的话,是可以种植这些辟邪镇宅的植物,但……”
“像这样摆得满屋子都是,便是有‘鬼’了。”
林早一语双关。
随后,再眯着眼睛,往后退两步,脸上露出恍然的笑。
“原来是这样。”
傅时淮不明白,蹙眉问道:“什么这样?是怎样?”
他说着,也往后退,与她站在同一条直线上,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些盆栽。
林早先是用手指画了一圈,然后指着盆栽当中的两个被黑布包裹着的东西,告诉他:“这是用盆栽摆出来的八卦阵,那两个黑色的东西,就是八卦上面的两个黑点。”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其中一个就是我们要找的陈迎梅的头颅。”
“至于另一个,应该是钟馗像。”
傅时淮瞬间恍然,目光在两个黑色东西来回流转:“可以直接过去把黑布揭开吗?”
林早抿抿唇:“原则上是可以的,不过,以防万一,还是我来吧。”
从她的“以防万一”里猜测到什么,傅时淮没有多作推托,只嘱咐道:“那你小心点。”
林早唇角一勾,点头回了个“嗯”,便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一步步在盆栽的缝隙之间挪动着。
不一会儿,她便揭开了在她身前的一个黑布。
黑布底下,是一个透明的塑料箱,箱子里面有一个钟馗像,钟馗面朝着另一个被黑布遮盖住的箱子。
看着钟馗像,林早若有所思,然后将黑布重新盖了上去。
傅时淮不理解,但并没多问,只看着和她挪了挪位置,小心翼翼地走到另一个箱子前,拿下了黑布。
这一次,透明塑料箱里,果然是一个头颅!
只不过,头颅不仅有符纸镇压在头顶,整个头颅还用红绳绑住了。
心不由得一紧,傅时淮终于忍不住问道:“小神棍,这是什么邪术?”
就在他声音落下的那一刹,屋内一股阴风平地而起,随着阴风冲撞进他们耳朵的,还有一阵抽泣声。
片霎,阴风停下。
林早感觉到什么似的,猛地抬起头看去。
只见天花板上,有个白衣女鬼悬挂在上面,而她的手手脚脚都被铁链拴着!
白衣女鬼在低声抽泣着,抽泣声嘶哑且无力,看她痛苦的表情,那应该是嚎啕大哭的模样,可从她喉咙里发出却只是柔柔弱弱的“嘤嘤呜呜”的声音。
林早心中狐疑不解,再看女鬼眼神,既有着哀怨,又有着无助。
而她张牙舞爪的样子,更不像是要扑向林早,攻击林早,而是……
好像是在用力地挣脱着铁链,更像是在极力地朝她发出求救的信号。
就在林早与女鬼四目相对之际,傅时淮也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抬头看了过去。
尽管女鬼后背贴着天花板,整个悬挂着,头发全部垂落,遮住了大半的脸,但傅时淮还是隐约看见了她的面容。
他一向过目不忘,而在鉴定科发过来的资料里,是有陈迎梅的资料和照片的。
于是,他当下便问道:“你就是陈迎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