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溪县南城门。
众位王剑执掌者,此刻大都愣在了原地。
看着天空之中,那个因为不明缘由,骤然消散的异神投影,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
怎么会?
先前明明还压得大家喘不过气来的尊神投影,此刻竟是在未曾遭到任何攻击的前提下,突然炸开,最后居然化成了一片齑粉,这……
“嗯?”回过神来的南方圣人,仿佛是感知到了些什么,他豁然转过头去,视线目光紧紧地锁定在了一座不远处的狭小院落之中。
林生淮率先察觉到了一股有些熟悉的气味,那种感觉仿佛是……
南方圣人从城门之上一跃而下,向着自己先前观察到的问题地带,飞速前冲。
徐天狼有些不明所以。
还在愣愣出神的西方圣人停下了脑中的思绪,下意识就跟着青衫青年一同跃下了城墙。
紧接着,还有除去越王侯勇以外的其余几位人间君王。
众人的身影一闪而逝。
林生淮来到了那座并不起眼的小小院落之中,南方圣人在院子的中央驻足,他俯下了身子,抬手轻巧地面。
“砰、砰、砰。”
三声过后,林生淮的眼中闪过了一抹诧异。
很显然,在这个院落的地板石砖之下,还有一个被挖出来的隐藏空间,不知是用来干什么的。
“你是谁啊?”一道十分苍老的嗓音,从院落正北方向的小屋内,悄然响起。
听在南方圣人的耳中,令得林生淮当即一愣。
定睛看去,南方圣人可以通过自身极强的目力,望到那个方才发出了声响的老者。
那名老者并不是陈途辉,他是一个老眼昏花的孤家寡人。
“杨万里,是你吗?”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些许思念和期待。
林生淮愣了一下,南方圣人缓缓起身,脑中思绪则是顿时变得有些凌乱了。
杨万里这个名字?很熟悉!
但是,林生淮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到过,只是感到熟悉,却根本记不清是谁。
这个名字,仿佛是一位……
诗人!
徐天狼的身影来到了青衫圣人身后,他拍了拍林生淮的肩膀,轻声说道:“杨万里是宋国人,挺有名的,尤擅诚斋体,早些年在大宋国都任职期间风靡一时,只是现在……”
西方圣人有些迟疑,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杨万里怎么了?你们认识杨万里?”屋子里的苍老嗓音,不知为何竟是突然变得兴奋了起来,老者高声开口,紧接着就挣扎着要从床铺上翻下来,出门迎客。
林生淮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扯了一把徐天狼的袖子,冲他使了个眼色。
徐天狼面容一黑。
很显然,他知道林生淮想让他做什么。
这家伙,果然还是想把自己当挡箭牌啊……
罢了!
徐天狼拽着一副臭脸,终究还是迈开步子朝屋内走去。
没办法,谁让他刚才嘴贱,对林生淮说了那么多有关于“杨万里”的事情,被那屋中的老者听到了呢?
现如今,林生淮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的。那也就只能委屈徐天狼这位天神级别的大圣人,去亲自和那位有着共同话题的老者掰扯掰扯了。
“吱呀”一声。
小屋的房门应声关闭,徐天狼进入到了屋子里,用体内的磅礴气机,直接封死了那间小屋的外界联系。
林生淮长舒出一口气。
现如今,他总算是能够腾出手来,把那个在外族神像降临事件之中,潜伏于幕后的黑手,给揪出来了。
……
院落的地面之下。
“砰、砰、砰。”
三声沉闷震响过后,守在陈云螭身旁的老者陈途辉,心脏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也算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曾经被蛮族的刀剑架在脖子上,陈途辉愣是眼睛都没眨一下。
现如今,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居然会怕的要死!
头顶之上,那可是来自于一位圣人的叩门声响啊。
对于那种作奸犯科,小偷小摸之徒,兴许没什么震慑力。
可是他和陈云螭,那可是真想干票大的啊!
这俩人儿,盯上了整个禹州的山河气运,甘愿以自身作为棋子,亲自入局,只为博得一个永享长生的机会。
先前陈途辉行走于茶马古道之时,也曾遇到过无数危险。
但他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万般恐惧!
究其原因?
曾经的陈途辉一无所有,自然也就无所畏惧。而现在,本来大长生已经在眼前了!
却又在指缝中溜走。
这种感觉,试问老人如何才能够甘心?
听着头顶上方,林生淮与徐天狼的交谈声音,以及那个如同救命稻草一般,呼唤着“杨万里”姓名的老者。
陈途辉仿佛是找到了最后的希望,他直勾勾的盯着身下,噤若寒蝉,一言不发。
就那样静静地看着那个匍匐在地面上,疯疯癫癫似蠕虫的中年儒士,心中百感交集。
先前在拿着陈云螭手写的书信,去与法族的领袖商议之时,法老王曾给了陈途辉一只价值连城的赤水晶和一套阵纹画法。说是可以在夏族动乱之时,趁机窃取其中气运,并帮助他们顺利的完成大长生。
可是今天……
陈途辉怎么也不会想到,这种阵法的施展,居然会闹出如此之大的动静来。
甚至于,当第一次的召唤以失败告终之后,本来还有能力进行二次返工的两人,竟然会因为脚下的震动,而一不留神将那枚用以充当成为阵眼的血色水晶打碎,以至于彻底失去了再来一遍的机会。
若非如此。
大长生……
陈途辉的眼中,顿时闪过了一丝落寞神情,他缓缓地抬起了脑袋,不再去看那个地面上,传言中能做到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的中年人。
老者心中,顿时传出一声冷笑。
这家伙,终于还是露馅儿了。
感受着头顶上方,那正在逐渐增强的压迫感,陈途辉面无表情,只是有些惋惜。
他曾经已经输过一次了,自然不在乎再多一次。
与当初被扫地出门的陈途辉相比,年岁愈发增长的老者,其实早已在鬼门关前转悠过好几次了。
这回,自然也不例外!
……
“嘿嘿嘿嘿。”一阵傻笑声,突然在地面上响起。
陈云螭憨傻地从地面上坐起身。
将满地碎片划拉到一处的中年人,用那双带血的手,轻轻揉了揉脸颊。
血水洗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