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妈呀。”车里的程澈目瞪口呆。
少爷第一次被人打了。
打的还是耳光。
少爷都敢打,少夫人...就是少夫人。
第一次被打的程岩面色阴沉。
姑娘手劲儿不小,他用舌尖抵了抵脸颊发麻处。
“呜......”
听到怀里姑娘的哭声,程岩猝然低头,看到一张泪脸,看到涌着恐惧的桃花眼。
给他一耳光,她倒先哭上了。
官宣,宠着,胆还这么小。
怕什么,他还能打回去不成。
程岩伸手擦拭她的泪,有点好笑地说:“阿娆,挨打的是我,你哭什么?”
宋娆缓缓抬头,看到他脸上的指印,忽然间声泪俱下,好像世界塌了一样,眼泪和哭声撕扯着程岩的心。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程岩温柔低头,吻着她的泪眼,“不哭就不跟你计较。”
宋娆哽咽一声,竭力不哭,眼里蒙着水雾,破碎感十足。
唇瓣翕动数次,才发出哭腔,“你会不会打回来?”
程岩气笑了,“我是那种打老婆的畜生吗?”
“不是。”宋娆连着摇了两下头,他只是嘴毒,从没打过她。
“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她问。
程岩的指腹轻轻拭在她的眼尾,如墨的眼眸好似有光,“好吗?”
他觉得不够好。
“嗯。”宋娆看着温柔宠溺,不再高高在上,发布命令的上沪皇,发自内心说:“好得像个.....昏君。”
被打都不生气。
搁以前,起码掐的她下巴红几天。
程澈:“......”
还是京圈那位太子爷会教,在老婆面前不能端姿态,得像个昏君。
程岩稍稍低头,额头相抵,上位者变成了下位者,“因为你是我老婆,是我要携手一生的女孩,是我最心爱的姑娘。”
“程岩......”宋娆又想哭,吸了吸鼻子,忍住了。
程岩紧了紧她的柔软的细腰,像只求爱的孔雀,“老婆,爱不爱我?”
宋娆错开视线,不吭声。
“不说话就是爱我。”程岩低头捉住她的唇,在她唇瓣上吸吮了一下,突然间又说,“从现在爱我好不好?”
不是发布命令,不是询问,更像是卑微的哀求。
宋娆的心狠狠一颤,险些露出小马脚。
其实并不想他从高位上走下来,他毕竟是上沪掌权人,失了威严,怎么让人臣服他。
没有回音,程岩紧紧拥住宋娆。
“阿娆,下班我接你,咱们去谭氏吃晚餐?”
怀里的程太太商量,“你胃不好,回家吃。”
程岩浑身僵硬一瞬,而后在她耳边笑一声,“听老婆的。”
目送专车离开。
宋娆回公司。
容星冉在电梯口等她。
她一出来,容星冉问:“怎么样阿娆?”
宋娆会心一笑,“差点答应了。”
“这才几天,不能就这样答应。”容星冉算着日子说,“起码要等元旦之后。”
也没几天了。
宋娆笑吟吟点头嗯,捏了捏她肉乎乎的脸颊,“不要只担心我,小公主也谈场恋爱,战.....”
容星冉连晃小脑袋,“我没有作死想法。”
宋娆:“......”
-
程岩回了华商银行。
下车,宋家家主宋先生情急之下突破保安阻拦,跑到程岩面前。
“程总,我女儿一时糊涂说话错,我代她向程总道歉。”宋先生低头哀求,“求程总撤回律师函放过她。”
“真是父慈女孝的一家人。”程岩语气轻飘飘地说:“听的我都感动了。”
这么说着,冰冷的目光却扫过来,威压慑人。
宋先生顶不住骇人的压迫感,扑通一声,跪在程岩面前。
程澈啧一声,宋先生和少爷是翁婿关系,可惜宋家弃了宋娆,宋先生这一跪,少爷受得起。
宋先生不敢看程岩,搬出那个脱离掌控的私生女,“程总,她是宋娆的亲姐姐,你不可以动她。”
程岩低头看着他,阴冷地笑了,“怎么,你女儿可以随意骂我太太,我不可以动你女儿,宋先生,你给我说说,这是个什么道理。”
宋先生历经大风大浪,听着年轻男人的笑声,仍不寒而栗。
“程总,求你......”宋先生想起什么,仰起头,“程总,您当初把宋娆送回宋家,吩咐我们好好照顾,我......”
宋先生还在求饶。
那第一句话传入程岩耳中,直击大脑皮层的记忆网。
勾起少时遗忘的记忆。
......上沪凛冽雪夜,坐在商务车里的他,不经意瞥见蜷缩在路边的小女孩。
那情景像极了——卖火柴的小女孩。
他下车,踏雪披月走到小女孩面前,瞧见一张颤抖,两腮通红的小脸。
他脱下外套裹住可怜的小女孩,将冻到僵硬的小女孩抱上车。
“你叫什么名字?”
“......绾绾。”
寥寥几句交谈之后,得知她要回宋家找生父,程岩便送回小绾绾回宋家。
保镖领着小绾绾下车,程岩吩咐句:“让宋家好好照顾绾绾。”
“是。”
小绾绾裹着他的外套,从脖子暖到脚踝,问车里的矜贵小哥哥。
“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程岩。”
“哥哥......”
遗忘的记忆,一点一点剥开程岩的理智。
绾绾,哥哥......
两个称呼宛如闪电击中了程岩的大脑,神经末梢抽搐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