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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的生辰宴,自是办的华丽盛大,年年如此,宾客亦络绎不绝。

前来赴宴的宾客比京师任何一高门大户、办任何宴会来的都要多。一方面,是因为谢晏的身份,年年都有礼部操持生辰宴,康宁帝有多重视不言而喻。

还有一点很重要:谢晏的生辰宴康宁帝会亲临。

长公主生辰宴的宾客名单是礼部拟的。

很多人用尽了手段,弄到一张帖子,只为了能有个在康宁帝面前露脸的机会,特别是那些没有资格上朝的人,更是铆足了劲只为了一张帖子。

不过这些都是在暗地里发生的,主人公谢晏并不知。

今日谢晏身着一袭绯红留仙长群,金线绣就的大片梨花在裙摆摇曳、华光流转、风采无限。

她正与前来搭话的宾客打着招呼。虽说她平日里不乐意去各府赴宴走动,但今日她是主,打招呼走动是免不了的。

罗竹汐也来了,二人一同饮了杯酒,见谢晏时不时张望门口的方向,便问了句:“公主在等裴将军吗?”

谢晏自不会反驳,只点点头,嘀咕着:“除了父皇母妃,其他宾客都快来完了,怎么还不见裴云归啊?”

在她嘀咕间,众位皇子公主也到了——大皇子谢凛,二皇子谢让;二公主谢宁,三公主谢舒以及本应在宗人府的谢然。

除了小皇子谢霁,其余的皇子公主也都到了。

但这次,康宁帝竟没有来,皇后和淑妃也不会来,是谢晏生母皇贵妃领着一众皇子公主来的。

一众人忙见礼:“参见皇贵妃娘娘,各位殿下。”

谢晏上前挽住皇贵妃臂弯:“母妃,大哥,二哥……”

朝几人打了招呼后,才问:“母妃,父皇他,是还在生儿臣的气吗?”

前不久谢晏从江河县回京后,第一时间便被康宁帝叫进了皇宫。

康宁帝少有的朝她发了脾气,质问她是否知晓谢霁的事。隐瞒也没用,谢晏没打算隐瞒。

便痛快的承认了:“儿臣知道。”

康宁帝下意识按上了书案上的镇纸,强忍着怒意才没有像砸皇子们一样朝御前的人砸出去。

康宁帝:“那小子混账,不声不响跑出了皇城也就罢了,昭阳啊,枉朕平日里最信任你,没想到你竟跟着那小子一起胡闹。”

谢晏神情平静,只说:“儿臣没有胡闹,三弟也没有胡闹。儿臣只是听三弟说想去参军,历练自己一番,才帮了三弟,父皇到底在气什么,三弟他又不是不回来了。”

康宁帝气急,啪一掌拍在书案上,哼声道:“昭阳,你是真不知道朕在气什么吗?”

康宁帝气他们姐弟两竟在他的眼皮底下玩起了心眼。若是那小子执意要去参军历练,准了他就是,而不是让他这个父皇后知后觉!

康宁帝心中气急,也没有去深思姐弟俩的举措有何其他用意。只是第一次罚了谢晏,谢晏在御书房跪了大半天,后来又去宗人府待了一天。

知晓谢霁去参军了,皇贵妃是不太乐意的。眼下去参军,往后就要上战场,战场刀剑无眼,危险重重。

只是谢霁已经偷摸进了军营,她再多说什么也已来不及了。

皇贵妃拍了拍谢晏的手,只说:“你父皇还正在气头上呢?等他气消了就好了。不过你父皇气归气,给你的生辰礼可没有落下。”

只见后头紧随而至的宦官侍从陆续涌进了公主府,总共二三十人,没人手上都捧着一个盒子,有大有小。

有些宾客还在感叹皇帝不来了,算是白忙活一场了,可心中还是在感叹皇上对长公主的重视。起码在长公主面前露了个脸,也不算太亏吧。

皇贵妃去与娘家嫂子闲话家常了,其余皇子公主也都各自落座了。

唯有四公主谢然,趾高气昂开口道:“长姐看到妹妹来赴生辰宴,难道就不惊讶?”

谢晏确实有几分惊讶,毕竟毒害太后可不是小事,父皇竟这么轻易将人从宗人府放出来了。

不过面上却是不显,只随后应着:“这有什么奇怪的,月余前,父皇还说要关我好几日呢?最后还不是只关了一日,便心疼我让我回府了。”

说话间还上下扫视起了谢然,啧啧道:“不像四妹,硬是在宗人府呆了两个多月,想来在宗人府的日子不好过吧,瞧瞧,四妹都消瘦成什么样了?”

她越说,谢然越急:“谢晏,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听说你只是将谢霁带出了皇城就被父皇关进了宗人府,而我,可是拿了毒药……”

“谢然你个蠢货!”谢晏像看个傻子般看着谢然,俯身凑近对方嘲讽般开口:“你该不会是觉得自己毒害了皇祖母,父皇都只罚了你两个月,觉得自己很厉害吧。”

谢然眼神微闪,明显就是那般想的。

谢晏只觉她愚蠢至极:“莫非你还想将父皇拼命压下去的、皇祖母被人毒害一事在众目睽睽下说出来?”

“谢然,作为皇室子女,能不能别那么蠢?”

看到谢晏盛大的生辰宴,谢然心气儿本就不顺,眼下又被谢晏教训,更气了。

但她还是神秘兮兮,得意问道:“长姐,难道你就不好奇妹妹我为何就出了宗人府吗?”

谢晏面无表情:“我问,你就会说?”

“不会,我为何要告诉你?”

“我也不想知道,走开走开,我还要招待宾客呢,给我上一边儿待着去。”

可她心中也有几分好奇,谢然怎么就出了宗人府了呢?

不过看谢然神气的模样,估计不是什么好事。

谢晏心中念着人,干脆将招待宾客的活儿交了出去,慢吞吞挪到了府门口。

生辰宴过半,依然不见裴云归的身影。谢晏心中莫名不安起来。

“棠儿,近来裴府可有收到你哥哥的书信。”心下越发不安,找到裴云棠问道。

裴云棠摇摇头:“没有啊,父亲说过哥哥在外 公干,但我也不知道哥哥具体在哪里。

公主姐姐,怎么了吗?”

谢晏说:“你哥哥说过今日会赶回来给我庆生的,可眼下生辰宴已过半,却不见他人影,我心中莫名有些不安。”

裴云棠安慰了她几句,只说兄长应当是在路上耽搁了,再等等吧。

可这一等,竟等到了日薄西山。谢晏心中不安,以身子不舒服为由,提前散了宴席,又叫来公主府的侍卫,出城去迎人。

罗竹汐还在公主府,便问了句:“裴将军是不是记错了日子啊。”

“不可能。”谢晏下意识反驳:“他与我说过,今日会赶回来的,他不会记错的。”

她也打算出城去迎人,刚踏出院门,却见一派出去的侍卫匆匆来报:“禀长公主,裴将军他赶回来了。”

谢晏立马往外跑去,果然见裴云归慢腾腾的走来。

可她一眼就发现了不对劲儿。裴云归穿着厚厚的大氅,将身子遮的严严实实,迈步也慢腾腾的,

虽然面上一片笑意,男人显然是在掩饰什么,可他泛白的面庞还是无所遁形。

谢晏心下惊异,跑到裴云归跟前,不敢像以往那般去抱他,只是柔声问:“裴云归,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