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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竹汐也懒得再与对方打哑谜了,直接问道:“殿下不是已经有了打算吗?”

随后只见谢凛踱步走向窗边,轻咳道:“罗姑娘也知道,本殿眼下还没有正妃,而以罗姑娘的身份,是担得起这个正妃的。”

话中的意思很明显,罗竹汐又岂会不懂,她也没有驳回。

世道对女子总是苛刻,不用想也知道,经此一事,外头针对她的流言蜚语不会少。

况且能想到落水这种老套的法子的,定然不会是谢凛。而在背后为谢凛谋划此事的,想必就是皇后了。

罗竹汐也明白,皇后既然已经将主意打到她身上了,后头必定还有其他招等着。眼下凭她一介臣女的身份,很难与皇后抗衡。

倒不如先顺理成章当了这皇子妃,先将此仇记下,日后不愁没有报不快的机会。

只是……想到了什么,视线扫过谢凛身躯时,还是难掩恨意。为何就不能只是单纯的合作?

若她成了皇子妃,消息会不会传到扶丘国去呢?

不知那人离开靖朝后,可还曾关注过丝毫自己的消息呢? ?

女子总是感性的,即使口中说着充满恨意的话,可内心实则还是会有期待。

“看来,罗姑娘是愿意做本殿的正妃了?”谢凛问道。

罗竹汐压下心中飘远的思绪,垂眸应了句:“既是对你我的合作有帮助,那臣女也没什么不愿意的。”

“只要殿下需要,臣女自然会做好分内之事,但臣女希望,我二人之间,仅局限于合作。”

她可以做皇子妃,但不代表她会做谢凛的女人。

闻言,谢凛眸色微眯,现下倒也应的痛快:“罗小姐放心,只要能得到罗御史的支持,有些事本殿会尊重罗小姐的。”

谢凛身为皇长子,身边自然不缺女子,纵然他心中对眼前的女子有隐隐的征服欲,但他不着急,来日方长嘛!

谈话结束前,罗竹汐还是问起了落水一事:“不过臣女还是有一事想问问殿下。”

“何事?”

“臣女想知道,推臣女下水的,是何人?”罗竹汐自然知道,自己落水并非偶然。

谢凛却一时语塞:“此人,本殿确实不清楚。”

他倒也没说谎,此事是自己母后在筹谋,他哪知道是谁出的手。

罗竹汐只不慌不忙开口:“臣女需要一个答案,殿下会让臣女知道是何人所为的 对吧?”

不管对方是何人,这口气,她出定了!

而更多的是为了做给皇后看,她会让皇后知道,纵使眼下的她难敌皇后,却也不是好拿捏的。

谢凛明白有些人不能逼急了,所以他亲自去找了皇后。

另一边,裴云棠苏醒迟了些,而她刚苏醒,面对的便是面带审问的家人。

裴云归面色难看,但他问的也直接:“说说吧,为何要上演这么一出戏?”

裴云棠眸子动了动,还在茫然发问:“上演什么戏,哥哥的话倒叫棠儿听不懂了?”

见她还在装傻,裴父简直怒不可遏,厉声质问道:“裴云棠,裴家这么多年对你的教养,你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夫君你先冷静,棠儿现下还发着热……”眼见女儿落水受了难,裴母心疼的想叫自己丈夫冷静些。

却同样被裴父呵斥:“住嘴吧你,瞧瞧,这就是你平日里惯出来的,才让她越发胡闹了。”

眼下倒好了,好好的一个姑娘,竟开始对父母家人使手段了。

因着落水受寒发了热,裴云棠面色稍显惨白,面上依然带着茫然之色:“父亲,女儿不知哪里做错了?竟惹得您这般生气?”

裴云归气急又恨铁不成钢说了句:“你会不会水?作为家里人,当真觉得我和父母亲不知道吗?”

裴云归话音刚落,裴云棠脸色便白了分。

他们就说呢,难怪前几天还一副死气沉沉的小姑娘,怎么突然又活络起来了,原来是打了逼婚的主意。

“家里人不同意你跟了那赫连拓,你就想到了假借落水制造机会得以让赫连大王子施救,然后再以失了贞洁为借口,好向家里人逼婚是吗?”

看着家里人笃定的模样,小姑娘似是失去了力气般,没有再辩解。

裴云棠自小便是娇俏讨人喜的姑娘,偶尔无理取闹也并非完全失了分寸。裴家人一开始并没有往这方面想。

直到谢凛提及自己施救罗竹汐一事,说是两人在众目睽睽下依偎在一起过,以免身为女子的罗竹汐被人诟病,便向康宁帝说出了自己有意求娶的心思。

以罗竹汐的身份,自然当得起大皇子妃。但,若是罗竹汐不愿意,康宁帝是不会赐婚的。

不过罗竹汐点头了,康宁帝便为二人赐下了婚事。

如今罗家二小姐已经是准大皇子妃了。

同样很是凑巧,而裴家人也在此事中回过味来,意识到了什么。

若非有人拦着,只怕裴云归早已再次找赫连拓泄愤了。

“对不起,此事都是棠儿的错。”裴云棠垂着眸,眼眶微红,小声开口向家里人承认错误。

“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棠儿喜欢赫连王子,若非你们都不同意……棠儿又何必出此下策……”

啪……

随着小姑娘话音落,房间内紧跟着响起一记响亮的巴掌声。

裴母吓了一跳,连忙护在女儿身侧:“夫君,你这是做什么?”

一掌下去,裴父的手有些颤抖,双眸中虽有疼惜,却还是被怒气占了上风:“若非她如此顽劣胡闹,老夫又岂会打她。”

裴云棠却突然激动起来:“我没有胡闹!女儿不过心悦一人而已,你们为何就是百般不愿成全? ?”

瞧见女儿激动的模样,裴母心有余悸起来:“可对方是北狄人啊,你就不能清醒些吗?”

裴云棠还在说着:“我清醒的很,他是北狄人又如何?只要我们心中有彼此不就够了吗?”

裴云归心中堵着一口气,实在不知道妹妹怎么变的这般执迷不悟了。

“可北狄终究要成为靖朝的敌人的?棠儿,别再执迷不悟了好吗?

靖朝优秀儿郎何其多,哥哥帮你物色一个更好的,好不好?”

裴云棠:“我没有执迷不悟,哥哥说我执迷不悟?那棠儿且问你,若让哥哥放下公主姐姐,哥哥又可放得下?”

谢晏是担心裴云棠才跟了过来,也是没想到小姑娘此前听了自己的劝告竟是装出来的。

而听见妹妹的问话,裴云归确是一时语塞,下意识看了眼谢晏,抿抿唇,随后才开口道:“不一样的。”

裴云棠:“都是心悦一人罢了,有何不一样?”

裴云归难得与妹妹争辩起来:“这如何能一样?我与殿下再怎么说也是两者皆有情,可那赫连拓呢?抛开其他不谈,你敢说他对你有情?”

“怎么没有?”小姑娘语气强硬起来,带了几分信誓旦旦:“我向赫连大王子阐明心迹时,他并未回绝我,还说了只要我想,他便会带我回北狄的。”

小姑娘语气中充满希冀:“他说了会待我好的,你们为何就不愿相信他?”

看她这般执着,几人越听越火大,奈何眼下小姑娘听不进去任何劝诫的话音。

最后还是裴父一锤定音:“裴云归,将人带回去,让她好好反省一段时日。”

这是要再次关她禁闭了,裴云棠自然不依,心中正盘算着如何脱身,却听屋外有公主府婢女来报。

“长公主,裴大人,赫连大王子求见。”

赫连拓施施然走进来,看到床上稍显虚弱的小姑娘时,眉头微蹙:“裴三姑娘,你没事吧?”

除却裴云棠,裴家其余人的脸色都不算好看。

裴云归难得嗤笑出声:“赫连大王子好手段,竟哄骗的舍妹死心塌地。”

裴云棠立马不高兴了:“哥哥,你瞎说什么呢?赫连大王子没有……”

话音却被裴云归冷声打断:“闭嘴,没你的事。”

再观赫连拓,似是不介意裴云归言语上的不敬,只淡笑着开口:“哄骗?裴三姑娘满腔热忱,裴大公子应何觉得本王子是在哄骗她呢?”

说话间,他的手中还在摩挲着小姑娘送的香包,也间接表明了他的态度。

裴云归不动声色挡住妹妹的视线,只说:“舍妹芳龄尚小,还不知‘喜欢’为何物?

还请大王子高抬贵手,就此放过舍妹。”

闻言 ,赫连拓轻笑了声,不赞同的摇起了头:“不,裴大公子错了,裴三姑娘已经不是三岁稚儿,自己的想法应该得到尊重。”

而他也承认了:“裴三姑娘至真纯善,玲珑多姿,本王子也甚是欣赏。”

往后的走向说不定,可眼下,赫连拓确实也被裴云棠吸引了。这个总爱闯祸的小姑娘,对自己也挺狠的,也难免让他驻足。

一旁的裴父却听出了不一样的心思,拧眉开口问道:“大王子的意思,莫非是在阐明对小女的心迹?”

赫连拓望向歪着身子的小姑娘,唇角带笑,对裴父的话不置可否。

裴云归却更恼了:“所以大王子一早就知道,今日舍妹会胡闹?却故意由着她?”

赫连拓摇摇头,安抚住想替他辩解的小姑娘,只说:“今日之事并非本王子乐见的,只是没想到裴三姑娘比想象中倔犟。”

裴云棠拉了拉兄长的袖子,解释道:“哥哥,此事是我的主意,你莫要迁怒于赫连大王子。

棠儿此生头一次心悦一个人,哥哥,你支持棠儿好不好?”

裴云归扶开了裴云棠的手,以往疼爱妹妹的兄长,这次却态度强硬。

见妹妹油盐不进,便开始寻别处的突破口。

朝赫连拓意味深长开口道:“就算你二人此前邂逅有了几分情意又如何?大王子莫不是忘了,此次前来靖朝是为了两国联姻。

陛下已敲定联姻一事,大王子不日将迎娶德安公主回北狄,这个当口却说什么对旁的女子有了心思。

你让德安公主如何自处?又将皇室的脸面置于何处?仅是圣上那儿,想必大王子都不好交待吧?”

岂料赫连拓却无半分担忧之色,只说:“此事本王子自会同靖皇陛下说清楚。”

又含笑看向裴云棠:“若裴三姑娘心意已决,是否愿意同本王子去见靖皇陛下。”

裴云棠自然愿意,刚想应下,被自己兄长狠瞪了一眼后又迟疑起来。

刚好这时,外头响起了康宁帝的声音:“裴三姑娘还未苏醒吗?又是谁想要见朕啊?”

谢晏迎了上去:“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