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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历史军事 > 晴阳照行旅 > 第73章 三省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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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祯生母传言的破解让刘太后与他更加亲近,母子俩共进晚餐,李祯说些读书的感悟请刘太后指点一番,席间的氛围十分亲切。

等用过晚餐,母子俩喝茶闲聊一会,刘太后挥手让伺候的太监、宫女退下,低声说道:“曾乐行前往西北,范泰推荐吉安侯郭昌担任左武卫大将军,而谭远忠却推荐了杨牧,不知你意下如何?”

刘太后征求他的意见,李祯沉吟一下回道:“母后、安定城之战刚刚结束,此时不宜调动杨牧进京,需谨防律国那边伺机报复。”

听他反对谭远忠的推荐,刘太后意外。

再听李祯说道:“吉安侯确实比较合适,但否定谭相的推荐而接受范泰所荐之人,不利平衡之术,依儿臣的意见,不如由长兴侯担任左武卫大将军。”

听到这个推荐刘太后愕然,他竟推荐长兴侯?

而李祯却自顾自说道:“长兴侯是儿臣的舅父,当年跟随楚国公征伐西南屡立战功,不论从远近还是能力上,儿臣认为长兴侯最合适。”

他做出结论,刘太后迟疑地说道:“长兴侯乃哀家的弟弟,是否合适?”

李祯笑道:“母后、内举不避亲,由长兴侯担任左武卫大将军,不论是范相还是谭相都无话可说。”

听他说的真诚,刘太后彻底放下了这颗心。

原先她就想让长兴侯担任左武卫大将军,却怕李祯有想法而迟迟未能下定决心,这时听到李祯的态度,欣然说道:“那就让长兴侯试试,不行就换人。”

李祯笑道:“长兴侯文武双全,岂有不行的道理。”

“呵...”刘太后笑了。

刘太后很开心,而这时的陈恪却在苦笑。

晚餐后林韵宁在后院池塘边与他谈谈,首先就是一顿批评,他是进谗言的小人。

林韵宁给他定性了,小人一个。

但她挺民主,进行一番激烈的批评之后,冷冷问道:“还有何话可说?”

他自然有话要说:“交什么朋友是你的权利,作为旁观者只是发表一点看法。”

“所谓良师益友,交朋友自然从有益自身出发,在交往中自然形成挚友、普通朋友两大类,这要从你想得到什么益处出发,也要从对方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益处考虑。”

“所以友情分感情需要和利益需要两大类,而挚友都是从感情需要出发的,是能够在你困难时帮助你的人,不知谢清在你困难时能帮你什么?”

听他一番话,林韵宁怔一会方才回道:“你太功利了吧?”

他回道:“这不是功利,而是自我保护。记住、能够出卖你的都是你亲近的人。”

这话说得十分冷酷,林韵宁想一下问道:“谢清会出卖我?”

他回道:“我没说谢清会出卖你,但她好喝酒、好赌博,不论是酒后或是赌博正酣,都是话多的时候,这时有心人套话,可能就会知道你的情况。”

对这个说法林韵宁不解,疑惑地问道:“我坦坦荡荡,了解我的情况又能如何?”

他解释,“现在的局势很复杂,他们想要整我,对叔父就要防着,你就有可能受到池鱼之灾,所以就要尽量避免一些事。”

这话说的挺含糊,林韵宁立刻问道:“会有什么池鱼之灾?”

听她问话他皱下眉,沉吟一下缓缓说道:“大家公认你与谢清是手帕之交,如她说你与柳乘风关系暧昧,许多人都会相信。”

他不想说出这种话,但相信某些人会利用这一点来打击他,于是坦然说出,听林韵宁怒道:“我与柳乘风清清白白,哪来的暧昧?”

林韵宁生气,肯定他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想解除婚约的。

而他淡淡地回道:“他们不需要事实,只需要谣言,只要能打击对方,不会在意采取什么手段。”

这就是现实,林韵宁也不得不承认,沉吟一下低声问道:“因为某种可能,就要与之断交吗?”

林韵宁好似被他说服了,他就要继续说道:“不是让你断交,而是让你知道如何保护自己,成年人之间的交友一定要慎重,心里将其分为远近两层,该说的、不该说的要做到心里有数。”

“我对谢清的看法是可以作为一起游玩的朋友,但不能对她说出心里话,因为这人很浪漫,从她的词作中就能看出来。而浪漫的人往往缺乏对社会的深刻了解,她可能把每个人都想得很好,包括那些恶人。”

这番话让林韵宁无话可说,陈恪对人性的了解比自己深多了。

但她必须反驳,否则就不是女人了,“你既如此明白,今天为何在讲学中直指‘武经七要’和‘兵器谱’?”

这才是她要找陈恪谈谈的主要原因。

听她问话他轻叹一声,缓缓说道:“我面临一个很不利的局面,柳乘风要跟我比诗词,何潘仁要跟我比律法,不知还有什么人提出千奇百怪的比试。”

“可我不是万能的,不是什么事都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就必须控制住一些人的想法。”

“今天的讲学直指某些官员,就会让人知道我不在乎得罪人,那些人就要考虑考虑了,一旦被我说得下不来台会怎样?”

“有了这份顾虑那些所谓的名人就会止步,而我这时不论得罪谁,都会等着辩论之后再考虑如何报复我。”

“而那些想要置我于死地的人,不论我得不得罪他们都一样。”

说到这他看看林韵宁惊讶的表情,轻笑一声继续说道:“对某些人来说,这场辩论决定了他们的前途,所以会不择手段,这是我不想让你介入进来的原因。”

他把这件事说得很严重,也是预则立的方式,不严重什么都好办,想严重点绝对不是坏事。

他的想法向来如此,好事不用去想,坏事一定要想得严重一些,做到有备无患。

但对林韵宁来说却没想那么多,一场辩论而已,输了赢了又能如何,也不是打生打死?

这是她原来的想法,听他所言竟如腥风血雨一般,于是疑问:“他们会怎么做?”

这个问题其实不难回答。害人的方法就那么几种。

于是他缓缓回道:“他们可能会用两种办法来攻击我,一是造你的谣来扰乱我的心神。”

“二是在辩论的前两天将我掠走,营造一个心虚潜逃的假象,他们可能会要我的命,也可能不会,这就不好说了。”

说出这两种可能性他觉得也就这样了,他没害过人,想不出其他方法。

而林韵宁还有疑问:“辩论还未确定。”

“一定会确定...”他肯定,“他们会推动这场辩论尽快举行。”

可林韵宁竟还有疑问:“这两个办法会同时进行吗?”

“不会...”他还是肯定,“如想掠走我或要我的命,他们就不会造你的谣,以免引起我的警惕。”

他这么说也这么想,想当然的毛病很严重。

随后又想起一个问题,“我在她面前说这么多干什么?”

然后分析,“我又犯了多嘴的毛病?还想在她面前炫耀自己的智商?”

想到这他就觉得没必要,却听林韵宁又问道:“如他们造我的谣,会扰乱你的心神吗?”

今晚的林韵宁成了问题女青年,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

而他肯定道:“不会、我既说是造谣,又如何会扰乱我的心神?”

说完这话他微微一怔,这话说得有点暧昧。

而林韵宁也是一怔,这话透出了一个信息,让她不能不想到,“他不相信我与柳乘风暧昧,为何要解除婚约?”

这时两人都不说话,他就决定赶紧脱身了,拱拱手说声“告辞”转身往外走去,

他话多的毛病还是没得到改正,就有必要回去做个深刻检讨,然后明天再犯。

他对改正这个毛病的可能性不抱多大希望,但自我检讨却是一定要做的,“君子三省吾身...”发现问题就要及时改正,下次再犯下次再说。

他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