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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先说说有多少个宫门,都叫什么名吧!”

禾翠担心的看着吴晴,没再问什么,直接开始说:“大宫门有东南西北四座,分别是:东曦启明门、南薰风和门、西陲瑞景门、北辰拱卫门。咱们宫里通常说话没有去说全的,就是叫前两个字,或者直接就是东南西北门。”

吴晴点头,“怎么写的?能写给我看看吗?”

禾翠又拿来了笔和纸,写给吴晴看。

吴晴看着禾翠写着又问:“七皇女说西——西陲瑞景门是说的全名。”

禾翠边写着边说:“皇子皇女从小受的教养极严,他们早习惯了。”

看着禾翠写完,吴晴心里默记两遍各宫门名,才又问:“那为什么当宫女是条出路呢?都是些什么人进宫为奴?”

禾翠:“先说后面这事哈,首先得出身于‘良家’……”

吴晴:“良家:不是娼门的就是良家呗!”

禾翠一惊,眼睛都瞪大了两圈,“姐姐说什么呢?这是真给摔坏了。良家是说:非医、非巫、非商贾、非百工人家。”

“士、农、工、商,”吴晴伸出四根手指头,又一个一个点道:“商,”她弯下一根小指,“工都不行。”又弯下一根无名指,“农人家的女儿又没有识字的,”再弯下中指,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唯一举着的食指,“你……咱们出身全是士?!”

翠儿点头,“姐姐竟然都不记得了?”

吴晴摸摸自己后脑那个已经消下去的包,她说的并不全是假话。确实是伤了之后不记得了。

“那么说,贱籍更不行了呗!”吴晴知道的贱籍不止是为奴的,其中还包括衙役、仵作、刽子手、屠夫、稳婆……

贱籍之人不得参加科举,不能做官,不许购置土地产业,不能和普通民众通婚,从事当时社会所谓的“贱业”,永世不得翻身。

她知道对从事贱业的贱民的限制和歧视,却没想到医、巫、商、工这些,在上等人眼中也是不入流的。

宫女是什么?也不过是奴,皇宫里容不下贱籍之人为奴,却让出身士的姑娘进宫为奴,这tm是什么事?

拿自己的矛戳自己的盾也不过如此。

也就是我好不容易投胎到了一个清白人家,却又入宫为奴。

入宫为奴也就罢了,毕竟年满二十五可以拿一笔钱离宫,就当是混了个职场,又被辞退了。

好你个赫连瀚,你还想纳我为妾。

妾是什么?又tm是奴!

吴晴冷森森的笑了一声,就算你赫连瀚是男模,也是老娘点你,绝不会入你王府为奴!

禾翠看着吴晴阴晴变幻的脸,“姐姐怎么了?”

吴晴一挥手,“没事!那再说说你当宫女的事吧!”

“嗯。”禾翠点头,“我和娘在家被欺负,有时还有泼皮无赖来上门找事,族里还有人来给说媒,让我娘再走一步。

要是什么好人家也算她是好心,居然说的是打死了两任老婆的那个阴狠的,我哪肯让娘嫁过去?那是送命!

娘带我回娘家,想着家里帮忙拿个主意,结果舅舅说:嫁出去的姑娘他们也不好管太多,要不就让我嫁出去当童养媳。

童养媳那是说的好听,其实就是白白去给人家当奴,等到把小相公伺候大了,他再嫌我老,那以后的日子才叫没有盼头,才是真的惨。娘自然也是舍不得我去,哭着不同意……”

禾翠说的眼睛里泛起泪,吴晴坐到她旁边,拿帕子轻轻给她擦泪,禾翠抬眼看看吴晴,又接着说:“那时不知道怎么才能活下去……”禾翠接过帕子自己擦。

“你和你娘就没有别的办法?”作为红旗下生长的现代人,吴晴不太能理解这事,在她的思想里,人是可以自力更生的。

禾翠摇头,“无路可走。泼皮无赖各种骚扰造谣我们都当没听见,可是想娶我娘当继室那人是有些权势的,他一句话放出去,就没有人敢把衣裳给我娘洗,本来说好去给人帮厨也黄了……”想起当初的事,禾翠的泪水止都止不住。

“我去!”吴晴完全没想到会这样,而禾翠还在说。

“夜里有人来撬院门,娘拎着菜刀冲出去,是把人吓走了,可是那无赖说是看着有男人从我家出去他才进来的,邻居们开始怀疑我娘是暗门子……”

吴晴单手把禾翠搂在怀里安抚,她的鼻子也酸了,心里头堵得难受,密密麻麻的痛楚。

她没想到这个世道女人想自力更生会那么难。

禾翠哭了一会儿,才又说:“我本来都想好去当童养媳了,就是那个时候宫里来选宫女,那真的是给了我一条活路。”她抬起头,眼中都有了光,擦了擦眼泪,“我进了宫就是为天家所用的人,那些人便不好为难我家里了。毕竟谁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在正主子眼前说上话,万一呢?”

吴晴拍了拍禾翠的背,才把人放开,“一切都会好的。”她突然想起一事。

她看出来禾翠是希望自己能硬气起来,能支起那个家,能给她娘撑腰,那就需要钱。她一下想到原身应该是有积蓄的,可是在哪?

吴晴起身往外走,“走,去西值房看看。”

禾翠刚停了哭,还没反应过来,站起来就跟在吴晴后面往外走。

走到外面才发现外面不知何时下起雨来,只是还不大,禾翠想起来自己都没洗把脸,带着一脸的眼泪就出来了,正好遇上雨,反倒看不出来。

禾翠拽一下吴晴,“姐姐等下,我回去拿伞。”

吴晴觉得麻烦,看看外面,“一路从廊下走,也淋不着多少雨,算了吧!”

主要是现在皇上不在宫里,不用怕走了不该走的地方让主子不高兴,她们走哪自由得多。

禾翠也只好走在外面,用身体给吴晴挡了些斜下来的雨。

两人来到吴晴的屋子,吴晴说:“我忘了之前把月银放哪了,翠儿帮我找找,找到分你一半。”

禾翠一下让吴晴逗笑了,“那姐姐坐着,我来找。”

果然和吴晴想的一样,不过一盏茶工夫,禾翠就把一包银子找了出来。“姐姐,是这个吧!”

吴晴一接到手中就知道是这个没错了,毕竟银子的手感和外形都大差不差。

她解开小包袱,三个大锭的银子,还有点碎的。用手掂了下,几块碎的加一起没有一个大锭的重,伸上手也不轻,总是大于半个的。

吴晴把两个大的推给禾翠,“这个给你。”

禾翠吓了一跳,“这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