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秉宁只能悻悻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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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萧秉宁支持,江颂宜的管道铺设计划进行得很顺利。
三天后,她禀报张祖谦,说打听到管道的出处,已经拜托乌犁商人代为采购,最早十来天,最迟半个月,管道便能送来。
张祖谦得了准信,立刻派人开始挖储水池和埋管道的土沟。
“旱灾自救计划”进展得轰轰烈烈,江颂宜每天晚上在萧秉宁的亲兵掩护下出城往池塘里放水,以供城外农田灌溉。
这天晚上,江颂宜像往常一样,在江怀川和江元盛的护送下出城,到了池塘边,她抹开铜镜,铜镜那头的盛徐行却似乎在忙,铜镜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盛公子?”江颂宜喊道。
铜镜里传来盛徐行的声音:“你稍等。”
过了一会儿,铜镜那头传来哗哗的水声,盛徐行的脸出现在铜镜后。
江颂宜定睛一看,才发现他似乎站在水中。
“盛公子,您怎么下水了?”江颂宜胆战心惊地看着淹没到盛徐行胸口的水位,他所处的位置水流似乎还很急,盛徐行被冲得有些站不稳。
盛徐行笑道:“我今天想到了一个省时省力的传送方式,不知道有没有效果,如果有效,那你就不用每天晚上都守在池塘边等着输送水了,只要一刻钟,咱们就能完成整个池塘的水输送。”
江颂宜好奇道:“什么办法?”
盛徐行显然早有准备,他摘下系在腰间的一捆绳子投送过来给江颂宜:“你把绳子系在铜镜中,系牢一点,再把铜镜抛进池塘,然后让所有人远离铜镜——这个办法有一定的风险。”
江颂宜听得眉头轻皱:“风险?那您那边有风险吗?”
盛徐行笑道:“有,但是很小,而且我已经做好了安全措施,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江颂宜这才放下心来,应了一声好,便按照盛徐行所说的,将绳子牢牢系在铜镜上,打了个复杂的结,确保铜镜不会脱离绳子。
做好这些,江颂宜叫来江元盛,让他远远地将铜镜抛进池塘。
池塘里还剩下一层浅浅的水,铜镜抛进去后,溅起一层带着淤泥的水花。
江颂宜立刻招呼江元盛江怀川,以及陪着她一块出城的萧秉宁亲兵全部远离。
几人撤到山坡上后,又过了半刻钟,江颂宜只听到“哗啦”一声巨响,只一瞬间,无数的水像凭空出现一般,将池塘灌满到溢出来。
数万吨水突然出现,重量和巨大的声响震得江颂宜感觉脚下的地抖了抖,无数潮湿而细小的水粒子扑面而来,打湿他们的头发和衣服。
即使早有心理准备,江颂宜还是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第一反应不是高效率,而是这么做,对盛徐行有没有影响。
以往盛徐行输送水过来,是把铜镜放进一条大江里。
对于一条大流量的大江来说,消失这些水并不会引起怀疑。
但盛徐行在短短一瞬间内传送过来这么多水,证明在他那个世界,有数万吨水是在一瞬间消失的。
万一被人看见,或者引起别人的怀疑,会不会为他惹来麻烦?
等到灌满的池塘水面慢慢平静下来,江颂宜招呼江元盛,顺着绳子把已经沉入水底的铜镜拉回来。
重新见到盛徐行,江颂宜连忙问出自己的担忧。
盛徐行笑着说:“别担心,不会被人发现的,我买了一处建在深山的养生庄园,输送过去的水是庄园拥有范围内的一个能储存几十万吨水的大型天然湖泊。
另外我花钱打点过了,不仅将这个天然湖泊从卫星地图上抹去,还把附近设为无人机禁飞区域,只要我不放人进来,基本没有泄密的可能。”
盛徐行办事向来周到,江颂宜听他解释完毕,松了口气,随即喜上眉梢。
“您是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
如此一来,平时需要五六个时辰不间断输送才能灌满的池塘,如今只要半刻钟就能完成输送。
盛徐行得意道:“这个简单,是参考了送大型物资过去时的原理,既然大型物资能靠推动铜镜‘变’过去,水也应该可以,本来今晚只是试验一下,没想到一次就成功了。”
说到这里,盛徐行顿了顿,看着江颂宜的眼神带了几分心疼:“这些日子你晚上守在池塘边放水,白天还要操劳那些杂事,休息的时间少之又少,人都熬憔悴了,再这么熬下去,你的身体可受不住。”
他这么一说,江颂宜无奈道:“您又何尝不是受累了?”
江颂宜守着铜镜输送水的时候,盛徐行也在那头守着。
她在这头守着的时候还有江怀川和江元盛可以说说话,盛徐行却只能孤零零的,一个人找个无人的角落悄悄做这些事。
“所以我们现在都解放了!”盛徐行道,“快回去休息吧——对了,管道明天就到,什么时候给你送过去合适?”
江颂宜想了想,道:“后天晚上吧,我让萧将军派人到城外接应。”
管道大且数量多,需要在百姓和张祖谦面前过了明路才好弄进城,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城外收货,再打着萧秉宁的名义送进城里。
如此一来,便没人会怀疑这些东西的来路。
转眼到了第三天。
傍晚,江颂宜像往常一样坐马车出城。
夜幕降临后,她先在池塘中放满水,然后在江怀川江元盛和萧秉宁亲兵的护送下去了城外的树林。
确定四下无人,她取出铜镜,铜镜那头的盛徐行配合着将堆得跟小山一样的黑色管道投送过来。
做完这些,江颂宜没有急着回城,而是钻进马车中,在林子里过了一夜。
次日一早,萧秉宁骑着马如约而来,身后跟着几十辆马车和牛车。
看见林中叠得高高的黑色管道,萧秉宁绕着管道转了两圈,屈起手指不断敲击管道。
见这玩意儿既不是竹子和木材制成,也不像铁打造,质地薄韧还不重,他大为惊奇。
萧秉宁取出腰间的军用水壶,往管道上倒水,见管道丝毫不渗水不透水,倒下去的水无比丝滑地滑落下来,他啧啧称奇:“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制成的?怎能做得如此光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