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繁宁拍了拍手,一脸笑眯眯的说:“没什么问题要问的话,我就先下去了。”
“等等——”傅瑶忍不住皱了眉,“现在都知道下面有问题了,还这么直接下去?”
“这不好吧……?”
她下意识看向了自己信赖的前辈。
江别鹤颔了颔首,脸上的表情依然平淡无波,“没什么不好的。”
陵游同样朝洞口探身,连头也没回:“总有人要下去的,他们之前就只敢躲起来当阴沟里的老鼠,现在难道还能光明正大的自己爬出来?”
“要是等着别人来了才敢下去……”陵游想了一下所有修士围在边上的场景,一时有些无语,“那也太胆小了吧?”
“……”
无法反驳。
傅瑶很快就被说服了。
“你们带着人在这里守着,我和他们一起下去,”她开始有条不紊的指挥其他人,同时猜测道:“月离宗的弟子大概很快就要来了,你们守在外面,到时候要是我们还没动静,再找人查探……记住,里面的外面的,都别放跑了。”
“要不然下次还怎么在人家面前抬起头。”
“师姐,”一直跟着她的小师妹露出了坚定的表情,指了指边上的人,张口就是一句:“我和你一起去吧。”
“月离宗出了三个人呢,我们要是只有一个……那不就输了。”
“……”
“别在这种地方较劲,”傅瑶脑门落下几根黑线,曲着手指敲在小师妹头上,等了两秒,用同样的方法制裁了看着也跃跃欲试的小师弟。
这两人惯常和她亲近,该说的不该说的……一旦露出这样的表情,就一定要说出口了。
“你也停止脑子里的想法。”
傅瑶指了指自己,又嫌弃的给了两人一个同样的眼神,说:“你们师姐我好歹是个元婴呢,就你们两个小金丹,还是不要逞能了。”
繁宁咳了一声。
陵游见状,当即反驳:“禁止修为歧视。”
傅瑶:“……超规格金丹除外。”
小师弟问:“什么是超规格……唔?”
小师妹再一次捂嘴,扯了扯他的耳朵,解释的简单粗暴:“超规格的就不会问出这种话。”
傅瑶:“……”
傅瑶勉强的看向了月离宗三人组,“他们年纪小,不懂事……”
同样年纪属于最小那一挂的繁宁两人对视一眼。
再说下去就是没完没了了。
繁宁比了个不在意的手势,看其他修士将李家人围起来后,直接就朝着地下跳了下去。
三道身影紧随其后。
沉闷几声落地,刚刚还大敞着的洞口突然几道符文,靠得近的修士惊愕的趴在边上,再触手时,却是被什么气流无形阻隔了,完全无法感知下面的状况。
“师姐,月离宗的三位——”
“你们听得见吗——”
回给给众人的只有格外冷寂的风声。
与此同时,在落地的时候,底下的人就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对劲。
最先反应过来的繁宁一手将后面几人拽到身边,平静看着洞口深处隐约亮起的灵光,比了个嘘声的动作。
“听见了吗?”
……听见什么?
三人面色不变,靠在土墙边上,顺着繁宁的指引,很快就捕捉到了细小的乐声。
‘千乐宗的人。’、
傅瑶笃定的比了个手势。
比起赶来看百花会的三人,显然,离这边本就不远的昭炎宗对千乐宗了解更深。
半刻钟后,迟迟等不到有人出现的乐声渐渐停了。
傅瑶表情却并没有缓解,甚至还更加凝重起来。
“人数不少,”她说,“这应该是千乐宗的某种法阵。”
“有更深的了解么?”繁宁问她。
“宗门法阵是很私密的东西,就算是友宗都会有所隐瞒,更何况我们不懂音修,”傅瑶斟酌了一下,越说,表情就越是难看,“不知道里面的修士们修为几何,这种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贸然靠近无异于是自寻死路。”
繁宁思考了一下,重点逐渐歪掉:“音修吗?是靠乐声来构建法阵的?”
“那破解的方法,也是以同样的方式么?”
傅瑶有些迟疑,虽然不知道这种情况现在提出来有什么用,但还是点了点头,“应该吧……”
她回想起过去和这些人的接触,含糊道:“之前他们还怪我们炼制的爆破符篆干扰音量太大,影响他们法阵发挥来着。”
“你会这个?”听到了些许含义的陵游选择直接问。
繁宁诚实的摇了摇头,说道:“正经的乐修我肯定不行,但乐器……我还真学过一点。”
她缓缓比了一个微小的手势,随即从乾坤袋里挑挑拣拣,似乎已经有了办法。
“需要时间?”江别鹤凑到她身边。
繁宁点了点头,并没有逞强,“我不确定能不能成功,需要一点时间准备。”
陵游看着她就地蹲到了地上。
这样的繁宁是极为少见的,她似乎从最初遇见开始,就始终是没有任何事能够难倒自己的轻松姿态。
而现在……
犹豫,迟疑,还有大量的跃跃欲试……
陵游抿了抿嘴角,忽而看向了前方模糊不清的小道。
“我先去探探路,”他上前一步,不等傅瑶阻拦,就率先往里面丢了一把飞刀。
两声碰撞,发出声音的琴弦绷紧了一瞬。
陵游淡淡笑了,心里渐渐有了数。
“小心,”繁宁提醒了一句,也并未阻拦。
她说完就埋头栽进了一堆材料里,跟在身边的江别鹤同样没多给几个忧虑的眼神,只遥遥丢了个瓷瓶就不再投出目光。
“就这么信任他吗……”傅瑶咂舌,似乎没想到这三个人居然是这样的状态。
本着对后辈修士的保护心里,她没有像后面两人一样完全撒手不管,而是小心的丢出几张符篆,在陵游的前方硬生生找出一条明路来。
乐声又起,无数道纷乱复杂的灵力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大网。
陵游看着隐没在角落的两张熟悉的脸,将手中幽绿的短刀化作薄薄的丝线。
就在迈入网中的一瞬间,数道尖锐的银光齐齐朝着光亮消失的地方刺去!